后来陈永华提神兵巨阙剑,挑选一千锐士,在山野间纠缠了半个多月,才将此人铲除。向来风度翩翩,文武双全的陈永华,被此人行径气得怒发冲冠,鞭尸暴晒十五日,挫骨扬灰,写下他五十七条罪状。
阳莲大法师想起那罪状书里面提及的一些怵异绝伦之处,额头上顿时渗出了许多红豆大小的汗珠,于白驹过隙之际,大耗元气,叱咤一声。
他全身的法力元气,朝那五道青烟扑去,撞出了五团悬空的火焰,扑杀了烟蛊,只觉得自身气力,也倏地折损了将近七成。
花弥剑刃一扫,斩开莲花,又切开他的僧袍。
阳莲大法师另一只袖子打过来,撞开剑刃。
花弥往前飞身一跃,膝盖撞在他胸口,把阳莲大法师从屋顶上撞飞出去。
于将军带着一批残兵败将,正想要带越王逃离,就见到半空中阳莲大法师砸落下来,滚了几圈。
“咳!”
阳莲呕出一口血,一手按地,勉强支撑着跌坐在地上。
秋石等人,也在这时候退到此处。
只见前方的一条条巷道里面,九尺的巨人,提盾追杀而来,更有人直接推倒门框,拆下残垣。
越王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背后是漏光的屋顶,院子里还有蒲团、灵位,木质的牌位上,文字已经模糊不清,红漆斑驳,梁上垂落下来一条条黄色幔布,满结蛛网。
看起来,这里曾经是镇上的祠堂,但各处墙壁门户,也都有了残损。
“交趾姚家,在八十年前,就已经称雄于成阴府,流言有称王之心,只是大学士陈永华收复交趾之时,姚家举足归降,得以保全身家。后来朝廷削减姚家势力,使其分家迁于交州、清化、东宁各府。”
“这么多年下来,清华府姚家犹有反复之心,勾结马强、水盗,这些事情,本王了若指掌,当真以为你们能成事吗?”
越王抬头看过去,分明受伤虚弱,愈感痛楚,连起身都有些难了,气势上,却还显得他才是居高临下,审视各方的那个人。
“呵呵呵!”
花弥发笑道,“你要是真了如指掌,你知道我的身世究竟是什么吗?知道这五百天王孙,知道荒头太公么?哦,这是末节,不重要。”
越王庄重肃然,屋顶上的人却笑得没个正形。
“想拖延时间啊,其实我特别喜欢看有能力有权势的人,穷途末路时嘴硬的样子,可惜你这种人,死了更好看一点。”
花弥带着笑,持剑如令旗,轻轻一挥,“动手!”
诸多九尺巨人一齐杀去,残余的兵士、法师,联手抗衡,抵抗的圈子越缩越小。
祠堂旁边的破屋里面,关洛阳听着近在咫尺的厮杀声,蜷缩着的身子,一点点挺起腰来。
九英道长却双手齐出,压在他肩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紧要关头,动则自损三焦,急不得。”
他能听到一门之隔,自己那些弟子在外面厮杀,甚至受伤痛呼的声音,但这时候,越是动不得,镇静下去,才有一线挽回的余地。
透过枯朽的门缝,彩衣飘起,荒头太公再度一斧劈下,秋石长剑坠落,右臂像没了骨头一样,鲜血从指缝里撒了一地。
我的朋友……在我面前……岂能死……
关洛阳缓慢沉重的眨了下眼,青铜色的光晕从脸颊两侧爬升,虬结于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