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死了。
不同于那些只是被定住而没有受伤的值守弟子,这个广场上的老君山高手,死了一大半。
只有五六个微弱的呼吸,还在僵硬不能动弹的身体里面,延续着生机。
关洛阳向前看去,有一道长桥,长有五十米开外,宽约两米左右,把这片山顶广场,和对面的那座断崖连接起来。
桥身在高山云雾之间半遮半掩,处处都是露水的痕迹,虽然两侧有狮头护栏,却依旧湿滑惊心。
桥上也站着几个道士,手里的剑都已经刺入桥身,看那个样子,似乎是想要崩毁石桥,跟来犯者同归于尽。
这些人的死因,全部都是丹田被贯穿。
锋锐难言的气息,一瞬间击毁了他们的丹田气海,搅动着他们多年苦修的内力,从腰后炸裂出去,留下桥面上喷射式的血迹。
即使他们的配剑已经刺入石桥,也再没有内力可以去摧毁这座桥梁了。
不同于这边山顶上连绵相邻的道教建筑,石桥的彼端,对面的那座断崖上,仅仅只有一座高楼,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九层高楼,静穆而挺拔,巍巍然仿佛要借着这个高峰断崖之势,直刺入天穹上去。
黑瓦飞檐,红木栏杆,门窗紧闭,但这个时候,每一层楼里,从门窗上糊的旧纸里面,都透出明亮的灯光。
关洛阳看到在那第五层的窗内,有一个人影晃动。
那个人本来是侧身从窗内走过,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做了一个转身的动作,朝向窗外。
突然!
那个人影已从紧紧封闭的窗内来到了窗外。
在关洛阳的眼睛里面,从一个仅仅是投照在纸窗上的单薄影像,瞬间切换,变成了一个立体的、高大的、清楚的、强横的人像!
那个人的面貌,跟敌方轮回小队里任何一个人的特征都不相符。
隆鼻阔口,高眉深目,浓密的胡须,金色的发饰,浅金色的衣裳,却在外面披了一层如同渔网的粗糙衣饰,这正是中原人心目中明显的西域胡人形象。
他穿过窗户的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声音,直到他的身影又从窗外消失的时候,才让人能够看到,那窗户、墙壁上,已经多出了一个一人高下的大洞。
本来组成窗户与墙壁的物质,变成了比空气还轻的微尘,正在四散飘飞,被楼里射出来的灯光照的发亮。
下一个刹那,那个人身上好像还晕染着一层楼里的灯光,从还算遥远的地方,出现在关洛阳眼前,一掌遮蔽了所有的景物,压向关洛阳的面门。
关洛阳上半身后仰,双掌交错抬起,十成功力举手一接。
脑海和丹田两处震荡咆哮着发出力量,以关洛阳所能够把握的、最靠近宗师形态的比例轰击出去。
两边的掌力一碰。
周围的环境,瞬间产生了一个凹陷的迹象。
空气、光线、来自于地面大量土石,简直就好像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被拉出了一条条尖刺,有的实,有的虚,有的光明,有的深沉,都在这个时间,朝着两人手掌碰撞的那个位置汇聚过去。
但这样的奇景,只维持了极其短暂的一个时间。
接下来,就是所有聚拢的现象都被逆转,凹陷的环境变成了剧烈的膨胀。
空气轰鸣,地面下陷如半球,边缘处的砖石,大片的挤压,碎裂隆起,气浪带着碎石,沙尘,飞速扩张,扫过了广场和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