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的剑气,在这一下碰撞之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紧随其后的,就是刺耳无比的金属颤音。
那一道浑若烟雨的剑气,炸裂成了一道道颤鸣的剑光,细若丝线,游空飞射。
天下各门各派的有名剑客,都懂得练剑气功夫,有的剑气恢弘,有的剑气凝实,但是能把剑气练的跟头发丝一样纤细,依旧每一根都锐利刚强,如有实质的,恐怕数不出十指之数。
邵凌霄剑不出鞘的第一招,就已经是举世间万千剑客,毕生难以望其项背的绝高境界。
曲绕如意的剑丝,在天方真人的手掌前方崩散之后,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游行滑动开来,分别攻向他腰腹头脸之间的数十个穴位。
更有一部分,直接绕向他身后,回旋过来,穿刺切割,少许修长剑丝刮过地面的时候,直接在地砖上留下杂乱的铲切痕迹,碎砖承受不住,向上崩弹翘起,露出锐利的角。
天方真人根本管都不管,整个身子向前一撞。
那些还带着刺耳颤鸣声的危险剑气,在他这一步之间,好像就真变成了柔软的棉线蚕丝,粘连在他的衣物表面,在他身体加速的瞬间,飘拂向后,没有能够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并非是以刚对刚的固守,而是一种裹挟了风和烟,光和影,把敌人的兵刃都裹挟在自己这一方的气魄。
再怎么锐利纤细的剑气,都在这样的气魄之下,心悦臣服,化作了绕指柔,成为了天方真人一往无前的点缀。
潜伏在周围的部分火罗道护法,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身子都不禁晃动了一下。
他们骇然的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差点就追随着天方真人的身影,完全不顾身姿平衡的冲了出去。
天方真人掠过那道横跨两峰之间的长桥时,本该坚固不可变形的桥体,好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还没有干的面塑,猛然之间晃动扭曲,臃肿挤压,变形得不成样子。
邵凌霄立在长桥彼端,面对着整座桥体变形,断崖,深谷,云气雾海,共同形成、压迫过来的一股凶险大势,手中连鞘长剑变化了一个角度。
如同在摇摇欲坠的万千沉重刀刃之下,悠闲地拨动了琴弦。
这一剑的变化简洁明了,却巧妙无比的,正中了天方真人推过来的那一掌掌心处。
邵凌霄脚下滑退了一尺。
天方真人的身影在半空中骤然一顿,长袍鼓荡翻飞,浑身粘连的剑丝都震碎消散。
他们两人对拼的余劲,扩张开来的时候,是垂直于地面,空气波纹的边缘,像是一圈无坚不摧的轮刃,直接把长桥这一端与断崖连接的地方切断,碎石迸射。
本就变形的桥体,在又一次遭遇重创之后,从这个断裂的地方开始,崩塌了一半,大块的桥梁残骸,向着云雾深谷坠落下去。
崩塌的声音和深谷之下久久才传过来的坠落声,伴随着邵凌霄的话,一起响起。
“听说你是九年前才踏入宗师的境界,居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余图真是幸运啊。”
“日月的运行只要一昼夜,万民的仓储只要一春秋,九年十年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这世上,没有人会在十年前等你!”
天方真人根本不在乎正下方失去了立足点的问题。
他身影一旋,就在空中维持着原本的高度,绕过了一个半圆,去到断崖之上,从侧面挥掌打向邵凌霄。
邵凌霄陡然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