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别别”
眼看冷脸老者要关门,郭鹿泉硬是嬉皮笑脸挤了进去,一边拎着酒壶左右打量,一边口中唾沫横飞。
“柳老哥,你这地方也忒偏了”
“柳老哥,最近没听到什么风声”
“柳老哥”
小院不大,看起来和普通农家没什么两样。
当然,一切皆是表象。
院中磨盘下,残余着血液干涸后的黑色粉末
老槐树枝阴暗处,一张张红色纸人被生锈铁钉穿透,寒风吹过,似乎是在挣扎扭动
老屋正堂,供着一物被红布遮掩,看模样是把断刀
柳金刀,既是阴门长老,又是公门前辈,做过“殃师”“刽子手”,在并州衙门修行者中身份超然,如今半隐退,兼了个靖妖司供奉之职。
“闭嘴”
老头终于被郭鹿泉烦的不行,惨白两眼中竟然有绿色鬼火旋转,一声冷哼道“有屁就放,放完就滚”
郭鹿泉缩了缩脖子,嘿嘿笑道“柳老哥,镇邪军府的赵都尉丢了虎符,全家被打入死牢,你可知晓”
柳金刀面色冷漠“我已封刀,不斩人头。”
“我不是说这个”郭鹿泉有些无奈,“柳老哥,动手的是江湖法脉,要立旗,赵都尉是冤枉的”
待他将事情讲完后,柳金刀不屑啐了一口,“这世上冤魂多的是,老子撒泡尿都能滋着一个,关我屁事。”
郭鹿泉眼睛微眯,“问题是,咱阴门原本就散乱,不少都吃着公门饭,他们这么闹,虽说是演给皇族世家,但也踩了公门修行者的脸,后辈们混饭,可就更加难了”
“放屁”
柳金刀白眼冰冷“我看,是你小子要利用我。”
郭鹿泉一脸讨好,“只是撑个场面而已,谁叫老哥您是阴门长老呢,总不能让外人笑话吧。”
两人一个笑脸一个冷脸,半晌没有说话。
微风吹过,堂上供奉的断刀忽然颤动
巳时一刻,春日渐高。
北城武隆坊,宣威客栈。
这家客栈因为临近并州镇邪军府衙门,又雅静别致,渐渐成为各地校尉来康元的落脚之地。
临近述职,今年又有军府改制,因此早已满客,往来皆是披甲带盔、身形壮硕的军汉。
嘭
一间客房木门突然被撞飞,张横连退数步,拍了拍胸前的脚印浮灰,眼中满是不屑。
“你特娘的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这样说话”
伴着粗狂怒吼声,门中走出一名巨汉,体型比张横整整大了一圈,光头独眼,面目狰狞。
顿时,不少人被吸引,聚在旁边看起了笑话。
“呦,这不是张横么。”
“赵都尉被抓,你家大人是不是不敢露面了”
“怕是躲了吧,哈哈哈”
“躲你娘个屁”
张横啐了一口浓痰,瞪大眼睛环视一圈,冷笑道“赵都尉为人敦厚,平日里待你们可不薄,如今落难,一个个装聋作哑,都是特娘的熊包”
“尤其是你,罗桓”
张横指着对面光头独眼大汉,“别人暂且不说,你在边军犯事,押解途中差点被人干掉,赵都尉可是救了你的命,猪狗不如的东西”
光头大汉面色涨红,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张横冷笑一声“怕是都找好下家了吧,世家还是法脉嘿嘿,真以为当狗就安然无恙么”
“赵都尉都能随时牺牲,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许多人都面色难看。
张横说出了他们最担心的事,大浪将至,又有谁能够安稳度过。
说罢,张横冷笑一声,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