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颖收起微笑。
穷汉楞了一下,“你这等君子,自然不会骗我。你说,不过不许要我出本钱。”
晚些,穷汉穿着白衣,跪坐在平康坊最大的青楼前,身前一张纸。
一个嫖客路过,俯身看了一眼。
“卖身……葬父。”
边上一辆破烂大车上,躺着一个穿着破烂的中年男子,男子面色煞白,被破布盖着,只露出半张脸。
“哎!”
有人路过问道:“你家人呢?”
周围渐渐围拢了些人。
这是长安顶级青楼,出入的嫖客非富即贵。
穷汉低着头,这是曹颖的交代。
“阿翁一向偏爱二叔一家子,阿耶便是病了没钱治,这才去了。阿耶才去,我跪求阿翁买棺木,可阿翁……”
穷汉身体抖动,仿佛很伤心,“阿翁竟把我赶了出来。”
一个富豪模样的嫖客蹙眉,“这不是老畜生吗?”
“可不是,家中偏爱幼子的常见,可不给买棺木,可见这老畜生心思狠毒。”
“这等老畜生就该杀了。”
“还有那等宠妾灭妻的。”
“老畜生!”
一个有钱人过来,指指穷汉,仆役把一串铜钱丢在摊开的布上,有钱人说道:“卖身就不要了。”
“要的。”穷汉觉得去有钱人家做事更有前途,就想改主意。
白衣男子的话回荡在耳畔,“那些富贵人家的仆役都是一代一代的传,外人进不去。”
有钱人叹息,“拿了钱,好自为之。”
穷汉低下头,嚎哭了起来,泪水大滴大滴的滴落。
“阿耶啊!”他悲痛不已,如丧考妣。
一个个富贵人把钱扔了下来,不一会儿,布上竟然堆满了铜钱,甚至还有一小坨银子。
白衣男子的话再度回想起来,“差不多就收了,否则会被怀疑,随后毒打。”
“不要了,不要了。”
“是个憨实的。”
“老夫先前还在想是否有假,如今看来,不假。”
铜钱雨又来了一波。
穷汉带着身后的感慨,拉着破烂的大车走了。大车里,曹颖挺的笔直。
晚些,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曹颖叫住穷汉。
开始分赃。
银子被曹颖先拿了,他抬头,“老夫的主意,这是出主意的钱。”
穷汉哪见过那么多钱,急忙点头。
杀机从曹颖的眼中消散了一半,他把铜钱扒拉成三份,指着一份,“这是老夫的。”
穷汉点头,“那这两份呢?”
曹颖指着另一份,“这是老夫阿耶的,没问题吧?”
穷汉犹豫了一下,贪婪之色在眼中闪过。
杀机在曹颖的眼中骤然一盛。
“阿娘治病差的钱不多。”穷汉叹道:“罢了,你能把阿耶拿出来诅咒,我却不能,你拿去。”
二人交换衣裳,穷汉带着自己那一份铜钱,拖着破车走了。
曹颖把包袱卷起来,背在背上。
“你的性子不该留下他的性命。”
身后传来了怡娘的声音。
曹颖没回身,“他至少还孝顺父母。”
“可那些人咒骂你的阿耶是老畜生,你也能忍……你的无耻好似又再进了一步。”怡娘讥讽道。
曹颖回身,缓缓和她擦肩而过。
“那一年,他纵容小妾咒骂阿娘,苛待阿娘,阿娘随后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