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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河中之水歌
早朝发生了件很让人的事情,前几日还对朝政典章礼制不甚熟稔、甚至闹出笑话来的司隶校尉董承,在今天的常朝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不仅懂得了规矩,关键是还明白了要在朝廷立足就必须学会的利益交换与妥协。
董承一改常态,没有再提立后的事情,反倒是公事公办的交代了自己负责的上林苑清丈一事后,旁敲侧击的说起了奉玺绶与河南尹骆业前往雒阳、为皇帝生母迁陵改葬的侍御史裴茂。董承认为裴茂此行彰显皇帝仁孝,应该在他临去之前加官行事,以示郑重。
皇帝不由得侧目,没想到董承不傻,还知道通过这件事来提醒皇帝不要忘了当初答应的事情。
要知道当初皇帝为表孝道,在群臣提议亲政之前开出的条件就是要给自己的生母一个名分。如今他的生母王美人已经追尊灵怀皇后、仪比敬、恭二陵,姿态都已做足,接下来就该商议亲政的事了。
而亲政同样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让群臣心系不已的立后。
皇帝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心里感慨,别以为穿越了就了不起,不要小看这个时代的人物。就连名不见经传的大表哥王端都能在公车司马令任上干的井井有条,毫无差池,就可想而知能在史书中留下姓名的,还真没几个是泛泛之辈。
看着董承如有神助似得在与太尉马日磾等别的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该给裴茂什么样的封赏,皇帝默默看着这一切,自觉的没有插嘴。底下这些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有所指,显然是都在等着皇帝发话。
立后一事拖到现在,也是该有个定论了。
皇帝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人选,但事到临头、话到嘴边,却一时梗住了。
他两眼放空,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带着少女的天真烂漫,一点一点的拨弄着皇帝的心弦。
那娇小灵动的身姿在眼前越发的清晰,皇帝差一点就要在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轮廓。
只听这时
“司隶校尉臣承昧死进言。”一句话突然打断了皇帝的思绪,董承突然举起手中的笏板大步跨到了中庭,他身为三独坐的雄职司隶校尉,自然有这个冒犯圣听的底气“当年孝昭皇帝立后加冠,年虽十二,却建中兴之绩。君上聪仁英睿,犹有过之,自当效孝昭故事,早日亲政。”
皇帝打了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他正襟危坐,目光打量着四周,底下一大帮公卿俱沉默不言,显然都是在心里赞同董承的话,只是不想自降身价去附和罢了。
“灵怀皇后是我生母,所谓慎终追远,掘陵复土一事必当郑重。”皇帝缓缓说道“侍御史裴茂,可命持节、行司空事。临行前先来陛见,我有话要交代。”
侍御史裴茂闻言从底下人群中起身走出,拜倒称是。
“至于长秋的事,我这几天也想过了。”皇帝话音刚落,底下瞬间变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了皇帝的决定。
皇帝微微阖上双目,毫无感情的说道“贵人董氏,良家淑媛,有关雎之风,母仪之德。宜配偶,入主掖庭”
之后引起的动静皇帝已经不想在去留意了,大局已定,旁人的谏阻自有董承主动替他拦下。皇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还想用心细听刚才那阵银铃般的笑声时,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皇帝一直闷闷不乐,在从石渠阁返回宣室殿的路上,小黄门穆顺体贴的问道“陛下,今天天气倒也凉快,要不去柏梁台吹吹风或者带羽林去上林苑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