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国都彭城,城内廷理狱。
原本彭城城里只有一座县级监狱,并没有廷理狱这个场所,即便是项梁领着楚国文武拥立了熊心为王之后,也仍然还是用彭城县狱关押各类犯人,并没有设立楚国朝廷直属的新监狱,还是在项羽自封为西楚王在彭城大建宫室时,才采纳了一些西楚官员的建议,在城内北部新修了一座直接归西楚最高司法官员廷理掌管的廷理狱,专门用来关押重要犯人,而首任西楚廷理也不是别人,恰好是带着县兵向少帅军投降的前任彭城县令王咏。
王咏的品德相当不错,当初因为贪图项康派人贿赂的金玉珠宝,毅然出卖了他的旧上司前秦泗水郡守赵壮,在赵壮兵败逃命时拒开城门,粉碎了赵壮退回彭城坚守的美梦,换来项康即便不是很喜欢他的为人,也依然捏着鼻子照样任命他为彭城令。项康犯傻拱手把地盘和兵权交给项梁后,王咏又果断和项康一刀两断,转身投入了项梁和项羽温暖的怀抱,也没少在背后嘀咕项康的好话,这才在项羽自立为王之后,捞到了西楚最高司法官员廷理的宝座。
有这么一位好廷理坐镇大牢,西楚朝廷的直属监狱廷理狱当然是纪律严明,漆黑如夜,项羽称王还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有不下两百名得罪过项霸王的西楚文武和他们的家眷在廷理狱里死得不明不白,犯人被毒打虐待那更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还能传出年轻女囚被看守欺负凌辱的谣言,只不过因为王廷理把大腿抱得既稳又准且狠,有能力过问的人充耳不闻,没能力的人没胆量过问而已。
在这座大牢里的最深处,有一群特殊的犯人被看守得最严,也被欺负得最可怜,所有人从踏进这座监狱开始,就再没有见过阳光不说,每天吃的还都是发霉的饭菜,喝的是带着腥味的脏水,牢房里臭气冲天,污水横流,囚犯个个衣不遮体,面黄肌瘦,还随时会遭到看守狱卒的辱骂殴打,许多人天天以泪洗面。
“上吏!上吏!上吏求求你快来,求求你快来!”
女子的哭喊声在监狱深处回荡,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敲打声音,惊醒了邻近几间牢房中奄奄一息的其他犯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好心,挣扎着爬到牢门前,冲着那女子问道:“虎儿他娘,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对我们说,别叫了,不然那帮畜生又要来打人了。”
“虎儿他发高烧了!”女子哭着说道:“身上烫得就象起了火,尽说胡话,豹儿他已经没了,虎儿他如果还保不住,以后我怎么向他翁交代啊!”
哭着说完,那女子又拼命的敲打着牢门喊叫了起来,然后还是过了许久,一个看守才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极没好气的吼道:“嚎什么嚎?你翁你媪死了?死了也给老子等着,乃大父今天没心情替你翁你媪收尸!”
“上吏!上吏!”那女子哭着哀求道:“我儿子发高烧了,病得特别重,求求你行行好,替他请一个医工来看一看,或者给他弄一副退烧的药来也行。”
“想得美,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家的将军府,要什么有什么?”那看守冷笑,说道:“发高烧就忍着,替他请医工,乃大父今天没这个心情!”
“上吏,求求你了!”那女子放声大哭,跪在牢里冲着那看守拼命磕头,哀求道:“我的小儿子已经病死了,如果大儿子再有什么意外,我就没办法向他翁交代了,也活不下去了!上吏,求求你了!”
那女子的苦苦哀求还是起了一点作用,那看守捻了捻下巴上的小胡子,改口说道:“也罢,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乃大父可以替你叫一下牢里的医工,不过嘛,乃大父也不能白跑是不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快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