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语气和缓而又坚定道:“女儿,老夫养了你十三年,你心中想的什么,老夫最清楚不过……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对那个陶商有意?”
貂蝉抬头望向王允,脸色变得有些发红,没有回答是否。
却见王允摆了摆手,道:“老夫看人,不说看十个十个对,但绝对是瞧九个便九个准……那姓陶的小子,是个人物……但此人的心性太过深沉,他表面上温雅如玉,有时又颇有些顽皮,但其所思所想,饶是老夫这把年纪,也还没有看的透彻……特别是他陶氏身为东南一方掌权者,日后如何处理自身与士族间的关系,这都是老夫要考察的……”
说到这里,便见王允小心的看了貂蝉一眼,突然道:“不过女儿,你别怪为父说的直接,依老夫观之,此子目下的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你的身上……他若心不在你,你总不至于便不择他人了吧?”
貂蝉娇躯剧震俏脸登时一片苍白,脑海里“嗡嗡”轰鸣乱作一团,不断地回忆着“他若心不在你……他若心不在你。”
依稀听见王允接着说道:“老夫对你的归宿现在是有些急了,这没办法……女儿,老夫为了汉室已是做了舍身之心,在办这件大事之前,需要了却的心事便是将你妥善安置,如此方不负故人……”
说到这里,王允长叹口气,无奈道:“等到了徐州之后,女儿,咱们都仔细想想该如何办理这事……老夫的时间不多了,你好生思之。”
说罢,也不在多言,转身慢悠悠地向着自己居住的房间缓缓而去,留下貂蝉在花园中看着入秋而凋零的草木,踌躇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王允适才的话让貂蝉惊惧莫名!
义父动了要将自己着急嫁出去的心思,原来是在了解心事……听他言下之意,他去了徐州之后,还有回转长安之意?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了董卓的魔掌,义父着急回去做什么?难道他……要守在天子身边对抗董贼?
义父若是真的铁了心回长安保驾除贼,自己就算是一介女流之辈,难道真的能看着这个养育自己十多年的老人孤身犯险,回虎狼之窝独自面对这一切?
貂蝉的心顿时乱了?
王允安顿好自己,准备自己独身回虎狼之窝……貂蝉真的就能像王允所说在徐州安稳的过日子独善其身?
貂蝉的心告诉自己她做不到。
还有,那个陶商,他对自己到底……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究竟对自己可有心意?
“我该怎么办?”貂蝉的心中茫然无绪,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而彷徨迷茫。
一颗泪珠无声的滴落在地上慢慢朝四周化开,貂蝉仰起头将第二颗泪珠留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不让它再落下。
“啵!”的一声响动在附近发出。
貂蝉闻言浑身一颤,急忙转过头,道:“谁?”
一个怯生生的身影从花园的旁的回廊阴影下摸索着走了出来,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四周,手中的竹竿敲打着地面,‘’滴滴答答‘’的发出声响。
“小莺儿?”貂蝉急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那一条泪痕,用以掩饰,可擦完之后方才想起来,这姑娘的眼神不好,也未必能看的见自己此时此刻的失落与窘态。
“姐姐夫人,对不起,我听见你和王司徒说的话了……我不是故意的。”小莺儿的声音似是有些局促。
貂蝉缓步走到小莺儿的身边,牵起了她小小的手掌,柔声道:“没事的……姐姐没事……”
小莺儿仰着头,用空洞的双眸直勾勾的望着貂蝉的脸,好似真的在端详她一样,也不知道她到底能看清楚多少。
“姐姐,有些事情自己藏着掖着,终归不是办法……我听王司徒的意思,姐姐你的终身之事老司徒已经捉急,他自己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貂蝉苦笑了一下,道:“小莺儿,有些事你不懂,我们是女人,在这个乱世,有很多事我们都无法掌握,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