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怪你……我不是在想辙吗?”冯庸似乎叹了口气。
接着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漫长到趴在屋的张行几乎以为二人睡着,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无。
“现在的问题是,张行那厮稀奇古怪逃出来且不提,只是来讨要小玉这件事,倒说的颇合情理。”冯庸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沉默。“要是不给,显得怪异,甚至让他生疑,可要是给了,又怕小玉心里存了些怨恨,或者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到了张行那里反而给他一些说法……你是这意思?”
“对!”冯夫人明显还带着气。
“你有什么主意?”
“杀了小玉呢?”冯夫人宛如在说杀一只鸡。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又要杀人?”冯庸莫名其妙。“还杀小玉?”
“我有个猜想……小玉怕是怀了小赵的种。”冯夫人忽然压低了声音。
张行陡然一滞,但索性下面的人反应比他还大,倒是没有暴露。
“你确定?!”冯庸的声音也陡然一急。
“你喊什么?”冯夫人低声呵斥道。“我也只是猜测……你想想,她之前跟小赵,就算一开始是逢场作戏,可小赵后来也是真心实意要赎她的,她也是个肉体凡胎的年轻女娃,怎么可能不动心?就像当年我不也被你勾搭的动了心?结果小赵死了几天,前几天哭的跟泪人一般,这几日却又没事人一样在酒肆里乱窜……我一开始没多想,今日姓张的见她可怜要收了她,我才醒悟过来,她这怕不是有什么不得已,想要迫切找个接盘子的。”
“也是。”冯庸一声长叹。“若是只她一人,何必这么着急……不过说句良心话,要不是局势太急,真把小玉给了小赵,也未尝不可。”
“现在充好人了……我只提醒你,小玉要是真怀了,肚子里那可是小赵的种,再加上小玉说不得窥见了一二虚实,将来便是一个跟你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种。”
“不共戴天就不共戴天好了。”冯庸有些不耐。“这世道,几十年后的事情谁能顾得上?也不差这一个……现在的问题是,杀小玉容易,可小玉已经又入了姓张的眼,所以一旦杀起来,得连姓张的一块杀。”
“那就连姓张的一块杀。”冯夫人依旧干脆。
屋外的张行听了这话,殊无表情,就好像那姓张的跟他没关系一样。
“不行,我上次在青鱼帮那里看出来了,姓张的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是东都这里的打手护院能比的。”冯庸认真回复。“除非能请到打通了奇经八脉那个层级的高手,再辅佐几个缜密的心腹一起过去……”
“心细的心腹找老王就是,但奇经八脉的高手,太贵了……”
“你懂什么?那不光是贵……还老王,整天就是老王。”
“老王……哼,老王怎么了?你要是掰扯这个,冯庸,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不愿杀小玉也是存了其他心思?”冯夫人勃然大怒。
“我不是那个意思。”冯庸赶紧辩解,俨然在床上地位较低。
“算了,我今日不与你吵,你自己说,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办?”冯夫人冷笑道。“明日一早,你要给人家张校尉答复的……一个使女,五十贯钱,你给不给?要不要继续做你的体面总旗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