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里假公济私的事情当然也不罕见,但肖文珺知道,唐子风并不是这样的人。唐子风自己不差钱,这些年他拿自己的钱补贴公家的事情也不少。就比如他原本在新经纬公司有股份,但后来却把股份转让给了苍龙研究院,按现在新经纬公司的市值来算,唐子风的损失也有几千万了。
要帮助大河公司,唐子风有若干种可选择的办法,大可不必这样损公肥私,所以,他这一次的作为,是显得很异常的。
其次,就算唐子风真的脑子进水,要做这样一件不合理的事情,他也应当换一个方式,至少不能当着秦仲年的面,由他自己把这个方案提出来。说得阴谋一些,他只要向张建阳暗示一下,张建阳就会心领神会,替他在集团办公会上提出来,这样唐子风就把自己的责任摘干净了。
要说唐子风想不到这些,肖文珺是绝对不相信的。设计机床的事情,唐子风是外行,但要论玩弄韬略,肖文珺还真没见过几个比唐子风更精明的。
一个精明的人,却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这就由不得肖文珺不觉得奇怪了。
她在这个时候直接把问题挑出来,其实很大程度是说给秦仲年听的。她希望唐子风能够在秦仲年前面说出一个合理的道理,至少先把秦仲年这一关混过去。
听到肖文珺的问话,唐子风呵呵一笑,用手指了指秦仲年,说道:“秦总工,你替我解释一下吧。你看,我这样给大河公司让利,肖教授都看不过去了。我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晚上回家没准就要跪键盘了。”
“不会吧?我觉得文珺挺讲道理的嘛。”秦仲年说道。
“什么意思,秦叔叔,你们……不会是在唱双簧吧?”肖文珺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
秦仲年瞪了唐子风一眼,说道:“这不都是子风的馊主意吗,让我配合他骗人。小苏、小宁他们两个,现在没准还在感谢子风呢,他们可不知道,子风早就把他们给算计进去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子风刚才和苏化草签的那个协议,对大河公司没啥损失,倒是咱们临机集团吃亏了。”肖文珺说。
秦仲年说:“咱们也没吃亏。照子风的说法,只是没有多占便宜罢了。其实我说研制这样一套设备需要花三五个亿,也是为了诈他们,实际上哪用得了这么多钱。”
“三五个亿的确是有些高估了,但要从头开始研制,一两个亿的投入还是有可能需要的。我看了一下他们的需要,这种多工位同时加工的设备,技术难度不小呢。”肖文珺说。
秦仲年说:“你说的是从头开始研制,如果我们已经有一些基础,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一些修改,投入就没那么大了。”
“您是说,临机有这方面的基础?我怎么不知道?”肖文珺诧异地说。
她这样说也并不奇怪。肖文珺至今仍然是苍龙研究院的兼职专家。临机集团的许多新产品开发,都会邀请肖文珺参加研讨,所以她对临机集团的产品线是比较熟悉的。在她印象中,临机集团并没有能够满足大河无人机生产要求的设备,许多技术是需要从头开始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