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仿佛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他梦到了自己光着上身,脖子上套着铁链,跪在地上被一群看不清面容的热闹牵着向前走去。
他梦到自己的妻妾姐妹被周围的男人肆意玩弄瓜分。
他梦到自己最喜欢的妹妹荣德帝姬被四五个身穿狐裘的金人争夺瓜分,最后惨叫着被带走。
他想要反抗却没有任何的力气,他想要自尽却完全办不到,他被扔到了一口枯井之中,每日遭受着无数人的戏弄和折磨,听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被折磨而死。
赵桓再次惊醒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苦,他的头更是痛得想要让他直接抹脖子自尽算了。
“陛下!”此时宇文虚中看到赵桓清醒直接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信就要递了过去,但是被童贯和赵鼎等人直接怒喝一声打断。
“宇文虚中,你就算是要上奏,你也要分分场合!”
“老夫只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去分场合了,他是大宋的陛下,就要承担这份儿责任!”宇文虚中不顾众人的阻拦直接将信帛递到了赵桓的面前,“这是刘延庆给陛下的信。”
赵桓看着这信帛,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再看看赵鼎等人的脸色,他知道这不但不会是给自己的什么好话,更是能够要自己命的东西。
将信帛接了过来,还未打开就听到赵鼎再次说话。
“陛下还是要保重身体,这事情不如就交给我等...”
“无需如此,朕还坚持的住。”赵桓拒绝了赵鼎的好意,直接将那信帛打开,只看了半张,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陛下乃是大宋之主,可这天下却已不再是大宋之天下,陛下平凡之姿想要逆天而行,虽让人敬服却难免愚蠢。
在世为人最重要的便是要顺势而为,大宋之疲敝非一人之力可改,也非一朝之力可改,此乃世世代代乃至千百年之凋敝也。
此乃董仲舒改儒家之经义,留天人之术以蛊惑世人之变也,此乃魏晋之风败天下德行之故也,此乃隋唐之胡气盛行之果也,此乃太祖黄袍加身之恶也。
大宋之将可顺而不可逆,大宋之官有气节而无能力也,大宋之凋敝漏洞非陛下一人可扭转也。
虽有无上之雄心,若无真凭实学,此乃恶行也。
陛下强行开战至今,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分崩离析,无数敢战之士战死沙场,无数忠贞之将客死他乡。
可结果又有什么变化?
臣曾为大宋之将,亦对陛下颇为敬服,深感陛下之心实乃雄浑,但先辈之错非陛下一人所能缓解。
不如陛下顺应大事,暂时忍耐,末将愿忍辱负重,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受此侮辱,求大宋与大金共结秦晋之好!”
信是刘延庆写的,但是这信里的东西却未必是刘延庆要告诉赵桓的。
“宗泽将军那里传来消息了没有,这刘延庆绝对是早就有所准备,他写不出这诛心之言。”
赵桓这一次差点让他拉下水去,他说的没有一句是假的,但就是如此才最为可怕,既然如何努力都不会让局势变好,那为什么还要努力。
何不躺平,快快乐乐的过这一生,日后这天下是死是活又与老子何干?
理没错,话没错,这才是最大的错。
“陛下!”这一次站出来的乃是童贯,“宗泽将军的消息尚未传来,战报是河北路的巡查使传来,不过皇城司之前探查董才之事的时候,发现河北路元帅宗泽身体不好,但局势并没有问题。
向来不会真的糜烂如此,还望陛下莫要太过于担心才是。”
“陛下,山东之地刘豫已经彻底反叛,我等是否还要让王渊与韩世忠两人继续在山东之地停留?“
宇文虚中此时再次进入了状态,丝毫不管赵桓被打击的都差点过去了,直接将最为棘手的问题拿了出来去要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