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元笑了笑,摇摇头“李先生说笑了,猜中先生身份并不困难,且不说先生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单单是这七尺个头儿,便是海内少有的。”
李明勋笑了笑“李大人客气了。”
二人在堂下相对而坐,李明勋见李一元面带愁容,问道“李大人北上之行不顺,沈大人可有定策呢”
李一元微微摇头“先生与家师都知此行不会有结果,倒是在下一厢情愿了。”
说着,李一元从怀中拿出一封塘报,放在了李明勋面前,李明勋拿起一看,上面都是朝鲜的最近发生的政局变动,除了金自点升了右议政之外,朝鲜内部的最大变动就是在于咸镜道了,青原君沈器远以左议政之尊督师咸镜道,总揽咸镜道一切军政大权,专司北境战事,与之相配的还有许多任命,部分官将被送到沈器远麾下任职,而这些人都是沈器远的亲近之人,不是族中子弟就是有师徒名分。
而咸镜道的消息还有许多,沈器远向汉京请饷两百万两,要求扩军备战,水陆三军要达五万人,要在咸镜道修建船厂,扩建水师,增加战船,还要求将咸镜道的官营土地分给营中士兵。
如此林林总总,足以说明,沈器远这是要割据一方了,他已经控制了朝鲜八道之一的咸镜道的军政大权,控制了咸镜道的财政,虽然请饷没有得到完全满足,但也获得了征兵和募饷的权力。
“这这也太顺利了吧。”李明勋有些无法相信,自古割据一方都是一个长久的过程,除非国家势微,但如今朝鲜国内稳定,沈器远就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完成了从一方大员到割据藩镇的转变,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金自点急于上位,王上也选择默认。”李一元低声说道。
李明勋摆摆手,他对朝鲜内部的斗争和权力分配并不感兴趣,说白了,沈器远的割据行为对自己非常有利,这意味着海参崴附近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而双方可以进行更深入的合作,咸镜道需要社团铁、盐巴等军需生活物资,而沈器远控制下的地盘和人口也可以为社团在北方的扩张保障。
李明勋之所以愿意看到这个局面,并且有意推动,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社团在奴儿干都司的发展遇到了难以解决的瓶颈缺人。
今年年初,永宁城的宋老七送来的报告中显示,社团在北地直接控制下的人口在两万人左右,接受贸易和亲藩体系的人口则达到了十万,但是要知道,这些人口散落在了数百万平方公里,且交通不便的巨大土地之中,即便是直接控制的人口,因为分割太散而没有得到有效的利用,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北地的金属矿没有得到有效的开发。
虽然开春之后,宋老七准备大规模的征服行动,通过征讨部落获得劳动力,但那片区域征服的效率也很低,大量的时间花费在进军之中,如果敌对部落发生迁徙,往往忙活几个月而没有收获,即便是征服行动一切顺利,也无法为矿山足够的劳动力。
要想获得充足的劳动力,必须就近获得人口,社团如今与日本处于安静的贸易状态,日本又是闭关锁国,大量移民肯定不妥,而周边只有朝鲜拥有这个能力了,而在朝鲜多一个实力派的盟友可以加速这个过程,除了移民,李明勋还有了借鸡生蛋的想法。
简单说,沈器远有人但是缺钱,而李明勋有钱但是缺人,两者可以很好的互补。
李一元说道“恩师说过,若我等自己扩军备战,军饷需自筹,咸镜道乃是穷困之所在,银钱之事还是要多多请教李先生。”
李明勋微微一笑说道“沈大人倒是了解我,若论纵横捭阖,我不及沈大人万一,若是货殖之道,我倒是颇有办法。”
说着,李明勋拿出一幅地图,展现在了李一元的面前,出乎李一元的预料,那地图竟然展示的是咸镜北道北段的位置与清国境内一部分,大部分位于图们江两岸,其中部落、山村标注的非常清晰准确,李明勋的手指定在了图们江南岸朝鲜一侧的位置。
“咸镜道乃是苦寒之地,若是屯田养兵,怕是三年五载也不见效,但高山峡谷之间蕴含着大量的矿藏,只要开采出来,便是巨大财富。而这个位置,有一座铜山”李明勋肯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