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博和托感觉一切就是出身决定的,同样是老汗的儿子,嫡出的可以当皇上、亲王,庶出的父亲立下那么高战功,也不过是个贝勒,同样是老汗的孙子,杜度即便是罪人之后,也是郡王,自己却连个贝子都不是,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挨冻,杜度就能在宁古塔享受美酒呢
正想着,博洛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三个人,手中还提着一个脑袋,那死人一看就是北山的野人,满脸自残来的刀痕,还有黢黑的刺青,活脱脱的恶鬼。
“去,把这袋子米煮了,今儿换换口味。”博洛对身边的甲兵喊道。
七八天没见过粮食的博和托原地滚了起来,扯开袋子,看到了李明勋白花花的大米,又探出脑袋,看向牡丹江河滩地上那大大小小的仓房,问“博洛,这是从那里弄来的”
博洛点点头,说道“没错二哥,我看到了堆积成山的大米和棉衣,安平郡王猜错了,岛夷根本不是把这里当成走私忠心,而是意图建立一个补给基地,你看到那艘大船了吗,上面足足有几千石粮食,这样的沙船,我们已经看到两艘了。”
“那我们要是把这地方打下来,岂不是大功一件”博和托瞪大眼睛说道。
“当然,如果是那样,我们在宁古塔就不怕挨饿受冻,可以招募成千上万的蛮子,明年就可以把岛夷在海边的堡垒打下来了。”博洛说道。
“我们有三百人,敌人呢”博和托问。
“这里的敌人有上千,但是大部分是水手和奴隶,他们的营寨很简单,有两门小炮,还有鸟铳,估摸着战兵有两百左右,恩,甲兵也有一百。”在营地附近潜伏了三四天的博洛已经弄清楚了一切。
博和托说“也只有三百人,我们可以打,咱们手下这三百人都是阿玛从他的自管牛录里精挑细选来的好兵,都是白甲兵,只是我们没船,若趟冰水过去,怕是不美。”
博洛嘿嘿一笑,跺了跺坚硬的地面,说道“这段时日,水面越来越低,那艘大沙船都搁浅了,天也越来越冷,二哥你看那条河沟,也就日就没水了,咱们等一等,待退了水,地面冻硬,便是能直接冲进敌人的大营,那道木栅栏可挡不住咱们这三百甲兵。”
博和托抬起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气,说道“那就再等几日吧,不过我听曾跟着阿玛进剿东海的奴才说,八月底,这里就会下雪的。”
这个时候,甲兵捧来煮好的米饭,博和托哈哈一笑“我得多吃些,顺顺我那油腻的肠子,哎呀,博洛啊,你我没少打仗,但是何曾遭过这种罪啊。”
博洛脸上生出一些厌恶,心道“老汗和阿玛当年出战,连盐巴都很少,还不是一样打胜仗嘛,现在的宗室子弟,越发吃不了苦了。”
二人正吃着,一匹好马疾驰而来,立在了二人面前,溅起的土石弄脏了博和托碗里的米饭,博和托一脸大怒,抄起鞭子站起来,发现马上那厮竟然是准塔,这厮凭借对岛夷的理解和对宁古塔的熟悉,如今颇受安平郡王赏识,博洛连忙拉住了博和托,无论在什么军队,得罪主帅总归不是不智。
“大人,安平郡王有令,让二位立刻率军返回宁古塔”准塔正声说道。
“返回这不可能”博和托跳了起来,他指着河中央的营地说道“你知道里面有多少粮食,多少人马,这明摆着就是东番岛夷准备进攻的基地,若不趁着敌军主力不曾到位,如何杀败他们”
准塔当即说道“两位,斥候回报,敌军数千兵马,已经越过绥芬,扑向了宁古塔,怕是再有日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