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个弓箭手本就向前推进,在接到命令之后,他们快步上前,距离岸边上百米便是停下,根据清军对抗明军几十年的经验,在这里距离上,三眼铳等火器没有杀伤力,而鸟铳也打不准,他们可以用轻箭抛射箭雨,射伤那些没有多少防具的叫花子。
对付明军的招数拿来对付社团,倒也不是托大,至少眼前的军队除了军阵严正些,军旗不同,倒是和明军差不多,这也怪不得杜度看不清楚,虽说社团的防具普及率很高,再不济也有一身棉甲,但是在这寒冬腊月,许多士兵穿着厚重的六斤棉的棉服,宽大的棉服罩住了大半个身子,布料又多是拼接的,越看越像是叫花子。
“敌炮位,齐射”正红旗的甲喇章京再次大喊道。
弓箭手纷纷后撤颁布,熟练的从箭插里面拔出一个锐利的轻箭,箭尾夹在虎口位置,戴着鹿角扳指的右手扣住弓弦,食指与中指压迫扳指,左手抬高,锋锐的箭头斜刺阴霾的天空,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弓弦一点点的拉开,长梢弓的复合弓身不断作响。
“射”
随着一声令下,弓弦震动的嗡鸣之声响起,桦木箭杆被弓胎积蓄的能力推动出去,在半空之中如灵蛇一般扭曲,很快变得笔直,尾羽平衡了箭矢的震颤,平稳的飞过一段距离之后,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啸音,哗啦啦的落下
砰砰砰
四磅炮又是一轮齐射,霰弹飞过之后,只在杂乱的弓箭手阵列击倒了七八人,但是漫天的箭雨已经落下,炮长一声闷哼,肩膀吃了一记,插在自己厚重的大衣上,他一把拔出来,看了看,入肉三分
周围一边哀鸣,炮手们倒下了五六个,看到对面再次引弓搭箭,炮长命令“撤下去,撤下土丘”
这便是清军的战术之一,他们会用轻箭抛射或是火器在远距离袭扰,让明军开火,然后弓箭手趋近,用清军的弓箭手特有的长弓重箭大量射杀明军,继而是甲兵的冲锋,三板斧抡完了,明军也就崩溃了,实际上,很多明军在第二板斧就撑不下去。
清军的用同样的战术对付社团,并非因为信息闭塞,实际上,经过两年的相互试探,清军已经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对手拥有大量的精良火器,但是眼前的军队和他们见识过的明军实在是太像了,同样的叫花子风格。
倒不是李明勋不重视军容,实在是这苦寒之地,完全没有办法,在北方作战的明军士兵经常穿棉甲,大不了里面的衣服穿厚一点,但这可是远东,滴水成冰的地方,棉甲里面套衣服也是要冻死的,社团的士兵最喜欢的就是从江南买来的六斤棉的棉服,宽大厚实,最为保暖,即便穿上棉服、皮衣和棉甲,依旧能把破棉服穿上,但是这棉服实在是破旧,很多都是补丁满身,看起来很是邋遢。
然而,心里不愿意,身体却诚实,出战的李明勋早就扔掉了他来宁古塔时候穿的熊皮大衣,也穿上了六斤棉的棉服,整支军队都像是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