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勋却站起身,走到了地图边,微笑说道“诸位大人,两广总督沈犹龙曾对在下说过一句话,如今是存亡之秋,天下黎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尽忠职守,诸位大人,山东百姓翘首以盼,都想看着我们杀敌保国呢。”
“兖州位于鲁西南,非诸位所及,咱们还是着重眼下,各尽本分吧。”李明勋郑重说道。
曾樱重重点头,说道“李大人说的对,兖州之事我们顾及不得,还是做好眼前事儿,东虏分兵而进,最终还是要合击我登莱之地,黄总兵,由你介绍情况吧。”
黄蜚应和一声,走到地图旁说道“东虏此次寇边,目的就是掳掠山东之地,如今东虏主力尚在鲁西南,必将沿着鲁西南和苏北向东进发,若想要进登州,要么沿着胶州、即墨前进,要么从莒州北上,与莱州之东虏合兵,再谈进退之事,而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在东虏主力到达之前,消灭东虏副帅图尔格率领之偏师。”
说着,黄蜚的手在淮县左右画了个圈,说道“图尔格下一步所谋必然是淮县,因为只有打下淮县,进可攻击登州,退也可以从鲁北北撤。而图尔格麾下有东虏两白旗精锐三千余,汉军旗孔有德率军四千余,另有西虏蒙鞑数千人配合,海上有朝鲜水师配合,总共有一万三千余,且水师一部。”
而己方的实力,完全不逊色与东虏图尔格这支偏师,要知道,今年初,松锦战场初露败相的时候,为了防备得到朝鲜水师支援的东虏从海上突袭,登莱巡抚之地便是得到了诸多支持,除了登州原本拥有六千营兵和三千水师兵马,还有辽镇的龙武营、天津的水师,以及山东各地的兵马,比如山东巡抚派遣来的鸟枪兵,隶属于前任山东总兵的正兵营,如今登莱之地,已经拥有超过一万五千人的兵马,而且东番义旅也有一支大舰队和两个新军营四千余加入,让登州守军数量超过了两万人。
当然,之所以集中这么些人,还因为陈新甲在任的时候提出的联鲜制奴之策,当时的陈新甲认为可以集中天津、山东的水师把兵马送到朝鲜,牵制东虏兵力,以解松锦压力,但是朝鲜却对这个计划不感兴趣,即便是李一元代表沈器远出使大明,但终究因为没有外援,且粮食、兵马都不够,作罢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军缺乏粮饷,李大人,你的两支新军营如何了”曾樱问道。
李明勋微微摇头,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的新军营兵员主要来自两广、东番土著和东海女真部,除了东海女真,其余都不适应北地的苦寒气候,虽然军械兵士都已经抵达登莱,但是因为运力有限,营中马骡多不曾载运,而已经带来的马骡也是出了状况,需要至少半个月休整。”
曾樱微微点头,说道“登莱兵马也是如此,巡抚标营月前在莱州新败,士气大丧失,如今缺乏粮饷,出兵恐有不妥,不过再有十余日,两广总督沈大人会送来军饷二十万,而福建总兵郑芝龙也会援助军粮十万石,届时出兵,才算是准备妥当。”
“那就半个月后出兵,收复失地,进击东虏”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看去,正是王承恩。
有王承恩说话,众人都是长出一口气,说到底,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如今不仅是东番义旅的观察使,还是登莱各军的监军,若是他催促着进兵,就算曾樱也不好回绝。
王承恩朗声说道“诸位,松锦一败,就是罪臣陈新甲急催进兵的缘故,如今山东的形势危急,但一切指望都在我等身上,更是不能犯险,烦请诸位回去之中,整军备战,我力主半月之后进军,只是希望王师不打无准备之仗,若有人因此畏战怯战,休要怪我不客气。”
众人纷纷起身称是,大家都是知道,按照大明的规矩,王承恩已经是足够体谅,也是给足了面子,他们自然不会奢求什么,而曾樱却说“兖州失陷,山东遭受荼毒,军心不稳,若无战绩,上不得交代天子,下不能安抚军民,诸位可有计较”
黄蜚与诸将军相互看看,他们很清楚,自从东虏寇边进关,那就是一路抢掠,无人能敌也无人反抗,若是没有一场胜利激励人心,那就算倾师出征,也是冒险,黄蜚作为登莱武将之首,自知躲不过,他说道“巡抚大人,诸位同僚,东虏风头正盛,陆上贸然开战,恐难取胜,不如驱水师出阵莱州湾,若能胜东虏水师,既可断其一条退路,也可挫其士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