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半张脸沉在阴影里,以一种“蔑视无知”语气说“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这句话说的很奇怪,毕竟从讲述的视角来看,白岐玉是一种嘲讽、鄙夷的立场,是站在“太岁塑料论”的。
紧接着,白岐玉像没注意到秦观河的欲言又止似的,换了种坐姿,继续说。
“总之,他们打架,就是为了争太岁的归属。”
“大部分人要把它卖钱主要是大地之息探险队的人他们多是老胶东的商人,搞对韩小饰品贸易的,欧洲来料加工的一群钻钱眼里的。”
“卖钱无可厚非。深山野林的,又不是保护动物,自然是谁发现的算谁的。但怎么运出去,怎么分成呢就开始吵了。”
“有人提议现在就联系买家或者博物馆,总之先弄走。”
“但有人不愿意,他们觉得这么大个太岁,是稀世珍品中的稀世珍品啊,放古代名贵程度不亚于和氏璧,你们就真信买家给的价格”
“毕竟搞收藏的多得是内行糊弄外行的,说好听点是捡漏,说不好听就是诈骗。”
“至于上交博物馆,这就更离谱了,没听说过捐博物馆能给钱的。”
“这群人主张先找买家,好好考察行情后再做决定,反正这玩意儿也跑不了。”
“他们不提还好,一提其他人就不愿意了,说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偷偷卖了独吞钱”
“再者,这儿山偏是偏,却也不是没人上来,省国土局的勘探队十小时前刚分开,万一被官方或者村民们发现了怎么办,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候,秦小酒他们七个有第三个观点。他们觉得,不要动这个太岁。”
“因为这种药用功效大于收藏意义的东西,幻想一整个被买走是绝对不可能的,肯定得切成一块一块的的卖。”
“他们有种自然保护主义的感性,认为这种天材地宝,万一是真的,这么大一个得是几千年的宝贝啊一旦失去了完整性,整个地球上想再找第二支这么壮观的太岁就难了。”
“于是,就是群架”
“他们发现太岁那一会儿,天早就黑透了,山上信号还不好。裴诗薰说一路走来没见到任何森林警察的驻扎点,就觉得很不舒服,果然出事了。
白岐玉很疲倦的垂了垂眼“那几个主张要卖了太岁的,像变了一个人。”
“癫狂、躁动,暴怒,不顾一切的利用手中的武器打架,像是太岁平白割断了他们脑中的理智,只剩下暴力交流的兽性”
“幸亏此行目的是爬山,带的最多是登山镐、拐杖、酒起子之类的,没太大的杀伤性。”
“但你知道,不顾一切的疯子手里就算空无一物,杀伤性也极大。管豹这样的硬汉,拿着匕首,都不敢劝架。”
“终于芝芝的前男友,叫赵晓东的,被登山镐砸死了。”
“裴诗薰说,他被一镐头砸在脑门上,白花花的脑浆和血飞溅出来,淋了一太岁。”
“多讽刺呢,他的尸体跌落在心心念念去争抢的太岁上,就像跌入一张柔软的床,弹弹的陷了进去。”
“而他昔日的好兄弟好队友们,则担心他弄坏了太岁,直接把他的尸体丢了出去,滚到了山下。”
白岐玉说到这,语气还是很平淡,就像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的小事。
秦观河忍不住问“太岁最后怎么处理的”
孰料,白岐玉笑了。
他露出一种奇异的,很放松的表情,声音柔的像鬼
“怎么您第一时间关心的,竟然也不是杀害赵晓东凶手,而是太岁啊”
这一反问实在是扎心,秦观河很快预料到自己的不对劲,眸光一凛,念了一句清心的咒文。
空气冷凝了许久,白岐玉吃吃笑了起来。
“我说你还真信他们发现了太岁啊”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