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托了同城快递去开中药,”厉涛歌安抚他,“等到了,第一时间给你熬制,到时候就好受了。”
“嗯。”白岐玉紧紧闭上眼,站起身子,面色惨白如纸,“走吧,还有好多要买呢。”
生糯米,红馒头,酥皮糕点,白山羊血。
整只羊、猪、牛,都去除下水分为两片。
出手阔气,所以白岐玉要求把“头颅”完整的给他时,条纹衫的壮汉一口应下。
转账后,壮汉吆喝着伙计帮忙装车,要了他的地址,不经意道“三大牲,排场很够啊。立堂口”
白岐玉一愣“不是。”
壮汉乐呵呵的一挥手“不用瞒我,整个农贸市场就我一家现宰现杀的,靖德里谁家搞法事都是找我。我看一眼你单子黑驴血我这也有,一并给你做添头了”
“谢谢”白岐玉抿了抿嘴,“不是立堂口总之,是弟马师傅要的。”
壮汉也再没多问“那就祝你万事如意所求皆灵”
白岐玉诚心的双手合十“承您吉言。”
不知是屠宰场血腥味太重,还是摊子上陈列的活猪头、羊头太狰狞可怖,白岐玉又胃中一片翻滚。
他觉得诧异,又觉得是被“祂”感染的原因他过去从不怕血腥,小时候跟着奶奶去市场,看师傅杀活鸡,都一点也不怕。
他记事早,奶奶捂着他的眼睛,他却从奶奶温柔的手缝里偷偷朝外看。
师傅手起刀落,大公鸡的喉咙断了,鸡头扭曲着软下去,血喷涌而出
是温热的,腥甜的。
很甜。
白岐玉一个激灵缓过神来,便听到厉涛歌口中念念有词。
“你刚才在念什么太奶交给你法决了”
“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耶稣基督保佑”
“不要乱喊神名保佑,小心被记仇。”
“不会被记仇的,”厉涛歌认真的说,“反正他们不保佑你说明就不存在。”
“歪理”
厉涛歌见他有了活力,心情也连带着好了。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揉他的头发,又放下,拍了拍他的背“又难过了”
白岐玉看着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还要分出一只手关心他的高大男人,忍住了泪意。
曾经无神论的人,曾经逃避出马的人,都是因为他,才变得接受玄学,甚至求神拜佛。
“没有不开心。”他轻轻的说,“就是觉得你太可靠了,真的,你为什么这么可靠啊对我这么好,我何德何能。
厉涛歌失笑“臭小子,大早上别和哥闹这一出,搞人心态。”
白岐玉认真的看着他“我不是开玩笑。”
“从昨晚到现在,我总是控制不住去想,如果这些日子没有你陪着我,我会怎么样。”
厉涛歌喉头一滚“怎么样”
“可能”白岐玉垂下眸子,“可能就崩溃了吧。”
“不要说这些自暴自弃的话。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帮你。”
厉涛歌少见的结巴起来“真的,没有谁是离了谁不行的。”
白岐玉抿着嘴笑,说不是。
他很浅的笑起来,早市晨光熹微,像山间不起眼角落里,沐浴晨光的一朵白色小花。
厉涛歌心声澎湃,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句话,是对谁说的。
真想伸出手,去碰碰小花柔软细白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