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河看着弟马们整齐摆放的祭品们,竟没由来的产生了巨大的饥饿感。像三天三夜没进食的野人,饥饿感逼的人发疯,胃中叫嚣着“去吃去吃去吃”。
他回过神来,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狼狈的逃离主祭室。
必须加快了不然他也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秦观河的资历还不足当点堂师傅,厉溪鸣也不行。
一小时前,决定要给厉涛歌立堂口后,韩嫂就连夜联系上隔壁市,邹城的“看门人”,葛太爷。
葛太爷一听事态紧急,也不拿乔,当即带领自家堂口的弟子们驱车来靖德。
一阵喧嚣后,葛太爷在弟子簇拥中来临。
但方一踏入大门,这位精神矍烁,仙风道骨的老人,突然就浑身抽搐起来。
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倒吸气声,像命不久矣的病患,浑身的骨筋一波一波的颤动着,仿佛身上的魂与骨不合拍,要闹分离一样。
突如其来的异状让葛太爷的弟子们吓得人仰马翻,一时间,摁人的,喊救护车的,混乱无比。
将近一刻钟后,葛太爷被放置在艾叶水与淘米水的泳池,点燃犀角与谷物油蜡,才缓缓清醒。
他仿佛一瞬老了十岁,眼中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消逝了。
清醒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东西”
一旁守着的秦观河和厉溪鸣对视一眼,细细把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葛太爷闭着眼,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大惊失色“竟然是它它怎么来了靖德不,你们这是疯了”
“您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葛太爷大喘了几口气,在弟子要上前理论时挥了挥手,疲惫的说“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还会有契机讲起这件事儿”
“几十年前,细算,正好是六十年前,1961年,刚建国时候。”
“我和我师父去甘肃参加道法交流,偶然撞到了一次。在山里头肿瘤似的巨头,水果碎裂的腐烂臭香也就是那一次,让我从道门弟子,开窍成了出马仙。”
秦观河不太懂各种关联,葛太爷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解释道“那东西单是一眼,不,或许,只是单纯的经过,那穿骨而过的恶意就打通了我全身的关窍。也所幸我遇到了老仙家,不然,当时漏斗一样的我,早就成了污秽的容器。”
秦观河恍然大悟。但同时,他的心又沉了一分。
说着,葛太爷怅然的摇头“不过,那是60年代之前的事儿了。你们这一辈人或许没什么印象了这东西,怎么会又出现了”
“那东西,那么污秽的邪物,竟然全国各地都有村子供奉。它的名字,单是一想,就让人浑身恶心、无如跗骨之蛆般逼人发疯我记得,在青岛,有个小村子,还上过电视的,叫长寿村的,供奉的就是那玩意儿。”
“长寿村”秦观河心中一颤,“孔度村”
葛太爷面露诧异“你小子怎么知道”
“出事的这位香客,老家就来自那里”
葛太爷浑身一震,死死盯着他“你确定”
“但他似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之处,也没有被过度污染的情况,看上去,只是被缠上了”
“他有没有亲口和你提过那东西”
“提过,”秦观河回忆道,“他甚至还直呼那东西的名字。”
秦观河不敢冒犯,唤人递来纸笔,在黄表纸上写下“巴摩喇孔度”的名字。
奇怪的是,葛太爷仅一扫,便撇开了视线。
“不是这东西。”
“啊”秦观河蹙起眉毛,“但是根据您的描述,和这位孔度神,分明是一样的肿瘤似的巨头,水果碎裂的腐烂臭香”
不知为何,葛太爷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一副极其疲惫的模样,身上的精神气俨然不是秦观河印象中的邹城守门人了。
这让秦观河心慌的发疯。
“时间紧迫,恕我单刀直入,”秦观河紧紧盯着葛太爷略显浑浊的眼,“我们不敢贸然请求您协助太奶,只希望您帮忙立个堂口。”
周围的一圈弟子又坐不住了“喂你是要害我们太爷去死吗自己招惹的东西”
葛太爷喝止住躁动不安的弟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