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日。
他摸索着,从第一排,数到第二本书。
白岐玉看了一眼封面,是个叫“双面人”的网络作家写的,书名叫无法逃离。
翻到第四页。
“在阳台上,女人和素不相识的男人杀死了骗来的外族人。整层楼、整片土地、整个世界的人都犯下了罪,但有些人已经醒悟,有些人却永远不会,前者得以苟且偷生的逃出去一会儿”
阳台
白岐玉心中咯噔一下,想起自己确实漏了一个地方
阳台
因为这几日寒潮降临,阳台的花草都搬到书房了,除了晾衣服,二人很少去开阳台门。
极大的希翼感涌来,白岐玉甚至顾不上穿拖鞋,朝阳台的门冲去。
“霍传山,”他哽咽道,“你给我出来,看我不骂死你,给我出来”
拧开门。
寒风夹卷着独属于森林的草腥味袭来。
白岐玉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今夕何年。
他正站在柔软的、腐殖质的原始森林的泥土上,乌压压的树影围绕身边。
远处,无边漆黑的天幕下,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虐杀”另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对,虐杀。
过于冲击性的画面,甚至一瞬压过了“为什么是森林”,压过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等疑问,大脑一瞬就被超出承受能力的画面被挤满了。
拥有无穷尽肢触的,无边际的,密密麻麻的眼球与肢触与不可名状的无穷部位的,占据了整片天空与大地的“神”,正在单方面虐杀一个“东西”。
那东西,或者说,那异端的存在像一个崎岖恶心的熟的过头的水果,散发着无法言喻的腥甜臭味。
这样一个存在是极其震撼的,可在笼罩天空的无穷尽的肢触下,它仿佛只是一个孩童的弹力球,被狠狠的砸在大地上,摔打,撕扯。
即使是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画面的白岐玉,也能感受到一举一动中无与伦比的愤怒与暴虐。
要把“它”碾成肉泥,粉碎成渣
要把“它”撕碎、吞噬,消失在过去、现在与未来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空中正在下雨。
血与肉之雨,连带着逼人发疯的腥臭,与无边无际的黑色,像蠕动的油液。可无法理解的是,那些血与肉落在大地上,就消逝、融化了。
再仔细看去,大地好像也是有生命的。
细细密密的土壤颗粒是一个个消化腺,贪婪而疯癫的吞噬着落下的血与肉之雨。
这是一场复仇与宣泄的狂欢,一场畅快淋漓的加速演化、资源循环。
所有人,除了那个肿胀头颅的异端,都是赢家。
白岐玉仅能看到这些景象了。
下一秒,他就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在这片超出精神承受上限的冲击下,他最后一秒想的,却是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信息第三个预言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