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几个身,漱流越想心里越郁闷。
什么没干成,倒是先结了仇。她这张嘴啊,贱的。临走前何必还阴阳怪气那一句谢谢
身边的小老太太似乎被她翻身的动作惊动了。老太太觉浅,一点动静就能醒,露宿野外的这几天基本上就没睡过什么正经觉。
漱流一僵,下意识地不敢再动,竖着耳朵等老太太呼吸又匀称了,这才微不可察地轻轻松了口气。
这两天老太太的确是为他们几个能活到太华城操碎了心。
等等
她这是在做什么她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回过神来,漱流下意识地有点儿恼怒,狠狠地闭上眼,抿紧唇,把草席拉到头顶。
闭眼睡觉
几乎就在三人出发的同一时间,这一届参加宗门大比的玉霄宗弟子才堪堪集结。
十多名修士,白衣胜雪,腰垂佩缨,气质清华,分立在殿内。
这些俊美文秀的少年少女,都是玉霄宗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精锐人物。
大赛在即,这些弟子非但不紧张,个个还面带笑意地与同伴交谈着什么,如沐春风的微笑下依稀能看出作为天之骄子的傲气。
江疏火一手托腮,一手随意地转着手中的参赛玉珏。
精英弟子,出行有飞行宝器,自然不像散修那样一路车马劳顿,需要提前乃至数月出发。
“只有我被分在了太华城赛点。”江疏火兴致缺缺,百无聊赖,“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对手,没意思。”
“没意思更该打起精神来应对呀。”正低头看地图的雪痕抬起眼笑着说。
“雪痕说得对,”伴随着一道温和的嗓音,一身杏色窄袖圆领袍,乌发束带的少年从殿外走来,精致的眉眼稍显锋芒,“不论对手是谁都应该全力以赴。”
“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江疏火臭着一张脸,十分不满。
这能一样吗他巴巴地等了那么久,每天辛辛苦苦修炼,不就想着见识见识纪翥、金平安他们几个的能耐吗不就想着扬名修真界吗
太华城这个赛点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他拿到的名单上竟然还有个六十多岁的练气老太太
需知,修士只有到筑基期,容貌和年龄才失去世俗上的意义。这六十多岁的练气期,让江疏火虎躯一震地同时果断关上了玉珏上的名单,骂了一声,“我勒个去。”
少女与温星驰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弯了弯唇角,“这一次没分在一块儿不要紧,我和小师叔在第二场比赛等你。”
露宿荒野是一件有利也有弊的事。利处无非图个省钱、方便。弊处自然是防不胜防的蚊虫野兽。
漱流是在天近蒙蒙亮亮的时候被吵醒的,准确地说,是被她自己不规律的心跳给吵醒的。
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不是过度反应。而是经年累月的实战中所培养出战斗直觉。
漱流立刻推醒了身边的老太太。
“快快起来”
老太太觉浅,一下子就爬起来了。
漱流跳起来,挥舞双臂“叫人柳瓒、苏文昌都给我叫醒”
老太太心里有数,也没问为什么,慌慌张张一个个给推醒了。
柳瓒抱着小被子,乌发及腰,睡眼惺忪“怎么了这是”
漱流“有妖气。”
“妖气”
柳二爷昏昏沉沉的大脑迅速清醒了。
苏文昌睡得迷迷糊糊的去拔自己腰间的剑,少年固然龟毛了点儿,抠门了点儿,眼高于顶了点儿,爱慕虚荣了点儿,拔剑的动作倒是干净利落,竟是个练家子。
剑光凛冽,映照出少年故作老成严肃的圆脸“妖兽这地方能有什么妖兽是飞禽还是走兽”
几个人迅速爬起来,铺盖都没来得及收拾,在漱流的指挥下躲到了一颗大树后面。
林间的雾气还没散去,迎着熹微的晨光,几人终于看到了这股妖气的来源。
那一刻瞬间,柳二爷嘴角一抽,险些怀疑了自己的眼神儿“野猪”
漱流顿了顿“这不是普通的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