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旭道“我不知道你亲生爸爸有没有带你玩过弹弓。但是我知道有个人,曾经在你和张自力六七岁左右,带你们上山打过鸟,他背的是一把气枪,打鸟应该很准,你们也管他叫爸爸。”
“你说的是谁”谭红如同一把弹弓一般绷紧了身体。
“邹文元,黎艳红的前夫。”金旭道。
这是在最后一次审问邹文元时,他招供说曾想到福利院无差别杀人,却因为想起了十几年前和那些孩子们相处的时光,最终心软,放弃了犯罪。
十几年前,邹文元还年富力强,一心想让妻子走出失去孩子的阴霾,在被妻子带回来的孩子面前,也忠实地扮演着一个“爸爸”的形象。
而那时的黎艳红,也还不是今日被名誉所累的傀儡,还有一颗真挚的爱心。
谭红茫然地坐在那张椅子上,混乱地检索着脑海中关于“父亲”的零碎片段。
她对黎艳红的仇恨,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亲生父亲离世的遗憾,而记忆中和“爸爸”幸福的回忆,被她套在了去世的这位“父亲”身上,这放大了黎艳红的“恶”,加重了她对黎艳红的恨意。
谁知,竟然是年幼的她记错了。
而她真正意义上的父亲郝小兵,在这个错误引发的罪案中,永远地离开了她。
唯一的女警周玉选择留下,安抚谭红崩溃的情绪。
金旭和古飞出来,也进了隔壁观察室,谭红扑在周玉怀里放声大哭,那哭声中百般味道,后悔恐怕是最多的。
“你啊你。”古飞实在看不得女孩哭,说金旭道,“哭成这样都怪你,非得把实情告诉她,她都已经招了,你还要在人家心上插刀。”
金旭道“凶手也有知情权。”
古飞看尚扬,大有“你也不管管他”的意思。
尚扬这次却认同金旭这种不留情的做法,说“与其让她糊里糊涂地恨,不如明明白白地后悔和认错。犯罪就是犯罪,制裁不了恶。”
“我已经留情了,这个都没说。”金旭拿出手机,翻出栖凤公安户籍部门发给周玉、周玉又转发给他的信息,给尚扬和古飞看,说,“黎艳红有没有为了霸占这女儿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后面会查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黎艳红是爱她的,想过要保护她的。”
那信息上能清楚地看到,谭红的本名是谭来娣。
尚扬和古飞同时叹了一口气。
里面的周玉自然也不会说这个,看样子她还要在这儿待一会儿,一时半会地,谭红的情绪也平复不下来。
观察室里三人便先走了。
“这茶不错,”金旭还端着那茶杯,对古飞道,“还有吗分我点。”
古飞还没说出拒绝,就听尚扬道“剩下的我已经装我包里了。”
古飞“”
尚扬道“我给你当顾问,还带家属帮着你破案,拿你点茶叶不过分吧。”
古飞惊讶于顾问在厚脸皮上的逐渐金化,委婉称赞实则骂人“你俩可真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