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旭一下笑出来了,反倒把心思拉回来些,道“何子晴我猜她和黄梦柔很可能是吵架闹了矛盾,把包和身份证都落在黄梦柔那里,她也不想去取,自己去坐高铁回来这边,就在车站办了临时身份证。”
尚扬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两市之间高铁车次不少,不存在为了赶车来不及的问题,隔壁市也不大,黄梦柔完全可以给她送一趟身份证。两个女孩之间可能是真的在闹别扭。
金旭渐渐也正经了起来,接着道“她们俩26号在隔壁市见面,也许吵了架,分开后各自回家,当晚何子晴在出租房里撞到了头,失血过多,可能当场死亡。”
尚扬不禁插话道“何子晴才是真的死于头部受伤唉,竟然有这种巧合。”
隔壁市那对黑心烂肺的兄弟,特意制造了黄梦柔是死于头部受伤的假象,偏偏何子晴正是这种死法。只是不知道当时在场目睹她失血而死、不但不施救还要将她尸体塞进行李箱带走掩盖痕迹的人,究竟又是哪路魑魅魍魉。
“巧合的不只这点。”金旭道,“黄梦柔的车在27号下午离开家,晚上在郊外被焚尸,她丈夫孙铭27号早上离家去上班,一直到钢铁厂里女尸被发现,他就没回过家,所以警方刚开始还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照这个时间看,27号他安排弟弟孙良去他家,带走黄梦柔尸体到郊外焚烧。那他杀害黄梦柔还要布置现场,只可能在26号晚间完成。”
何子晴和黄梦柔这对恋人的死亡时间,可能都是在26号晚上。
白天她们一定见过面,哪怕最后不欢而散,她们一定也想不到当晚各自会遭遇什么。
两人这边聊着,高卓越发消息来说到了酒店大堂,三人便一起去吃了个晚饭加夜宵。
饭桌上,高卓越向服务员要了一瓶酒,但也并没有劝师兄们与他一起喝,自己一口喝掉了半杯,像是为了找到什么勇气。
“师兄,”他似酒意上头,红着一张脸,对尚扬道,“你下午对我说的,我都明白了。”
“我就几句话想说给你听听,同学朋友听了都怪我矫情,没人听我说。”
“我小时候,喜欢美术,长大点喜欢上了雕塑,但是学那些没有前途我爸说的。”
“我爸说,中国的社会生态就是这样的,体制内就是最好的工作。”
“师兄们别笑话,我们小城市的家长,个个儿都是这样想的。”
“我文化成绩还可以,可是又考不上清北人复,我爸精打细算啊精打细算”
“让我考公大,警中清北,专业就是公安管理最好,只要在校表现好,联考成绩好,毕业再跑跑关系,最次也能进省厅我爸说的。”
“别误会,我去咱们所实习,没跑关系,全靠我自己联考成绩好,我真的是靠自己考上的。”
“我爸把我当骄傲,中秋回来,他痛风刚好了一点,带我跟他的朋友们吃饭喝酒,就为了显摆我,说我儿子进部委研究所了,你们谁儿子能进啊”
“可是我不配,不配啊尚主任说得好对,我跟警察这个职业就不配。”
“”
“高中的时候,我做过人生中第一个独立完成的雕塑作品,是一个抽象的大树,很大,在树下能遮挡一切风雨,可是它的枝干很锋利,让人看了又害怕,我给它起名叫父亲。”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我的雕塑就不见了,我问我妈,我妈不敢说,让我去问我爸,我就知道了,我的父亲被我的父亲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