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但申屠桃的指尖下却能感受到宣芝混乱急促的脉搏,她的手腕纤细,薄薄的皮肉下透出令人熨帖的暖意,她的唇很软,舌头更是柔软,他以往都未曾注意过。
等到另一侧窸窣的动静消失,申屠桃才斟酌着说道“你内视一下你的神魂。”
“哦。”宣芝闷闷地应了一声,乖乖闭眼内视形躯,片刻后,她惊喜地睁开眼睛,“我的神魂变强了”
“嗯。”申屠桃的话音里也含着笑意,“那本双修功法很有用,我觉得我们”
未尽的话语被一道天光打断,混沌被撕开,黑暗瞬间退去,热烈的阳光和市井喧嚣一起冲进来,宣芝浑身紧绷,视野一恢复便立即警惕地打量四周。
申屠桃看了眼注意力明显已不在他身上的人,默默咽回剩余未出口的话语。
他们身处在一条热闹的街市上,前方有一座高台,高台上两个修士正在激烈辩道,台下聚集着很多人,有穿着统一服饰明显是一个门派的修士,也有当地散修和居民。
宣芝踮起脚,从旁侧酒楼上看到重邺城黑底红纹的标识,那说明他们还在这座城里,“我们出来了”
申屠桃摇头,“这是重邺城,但不是现实里的重邺城,我们还在碑文里。”
申屠桃牵着她挤出人群,绕着这座辩道台走了一圈,在高台另一侧看到了一座熟悉的雕塑。
托着石碑的大龟趴伏在高台旁,正对着前方的辩道台,台上两名修士正是取这碑上一句经文为根据,结合自身领悟,阐述自己对道的理解。
那守台之人看上去形销骨立,一身青衫松垮垮地罩在身上,乱糟糟的黑发用一根木簪固定,脸上颧骨高耸,面颊凹陷,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宁静,一眼望去让人不由联想到广袤无垠的苍穹,是以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寒碜,反倒很是仙风道骨。
在台上道君讲道辩道期间,有无数人因此而诵读碑上经文,字斟句酌地研究揣摩,隐隐的光晕在那石头雕刻而成的龟眼中聚集。
“这莫非是秦地公的记忆”宣芝揣测道。
“嗯。”申屠桃颔首,他目光落在台上那名讲道的修士身上,“看来石龟是因他讲道而生出灵智。”
他话音落定,手中阴气化刃,朝着台上道君直射而去。
就在这时,周围空间一阵波动,仿佛是水面荡起的涟漪,石龟眼中蓦然生灵,碑上“识”字大亮。
石龟化作人形挡在那道君身前,跪地求饶“求神君手下留情,这一处空间已是老龟最后一处苟延残喘之地,老龟残留神识已经无路可去,只能封闭在这处过往记忆里,只有在这里我尚且还能保留一点自我意识。”
申屠桃眯起眼睛,阴寒的刀尖停在秦地公额前一寸处,未进也未退。
其他人好似看不见他们的动静,台上辩道没有受到丝毫干扰,沉稳的男声一句一句诵读着碑上经文。
秦地公跪地叩首,“困住二位实非老龟本意,我身上碑文大部分字眼被人强行夺走,那人以此控制我,我实在身不能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