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答道:“我族人不是太放心,便捆头猪来,道长莫怪,这些人啊,愚钝不堪,我也实在说服不了他们,毕竟那些个银两是大家一起筹来的,不亲眼验证一下,他们还是不敢渡船,那些银两事小,日后渡河人的性命,可不敢马虎,道长慈悲,千万莫怪。”
道士身后的小徒弟显然比不了他师傅,族长一番话下来,那小徒弟便露出些许的慌张。族长留意到师徒二人的反应,心中不免也是一沉,因为他很确定,那小徒弟很是没有信心……
族长说话的同时,那头猪已经被抬到了渡口码头。
族人们想的很周到,他们放弃使用渡船,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羊皮筏子,他们的想法很有道理,渡船的验证效果显然不及这羊皮筏子,羊皮筏子没遮没挡,活猪放在上面,相对更容易引来水下的大王八精。当然,前提是那王八精还在水里。如果那猪安然无恙,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倘若那猪不幸被大王八精卷了去,那就得请道士作出解释,起码要讨回此前已孝敬所谓天兵天将的那些银两,还有那头猪,也得让这道士让下这笔帐。
族人们用一根很长、很粗的绳子拴在羊皮筏子上,又将那猪牢牢捆扎在羊皮筏子上。一切就绪,族长手一挥,几个壮汉便把羊皮筏子,连同捆扎牢靠的猪,推入黄河中。猪不停的嚎叫,显然这种嚎叫改变不了它的命运。下了水的羊皮筏子,被一根长竿缓缓向河水中间推去。
羊皮筏子载着无法动弹的猪,顺流而下,长绳随之一点一点被放了出去,那羊皮筏子飘至深水区域后,那根长绳基本也到头了,于是壮汉便将那绳子很牢地捆在码头上的一根粗木桩上。
猪的嚎叫时断时续,也许猪累了,便稍作歇息,稍有精神后,畏惧死亡的本性使然,猪又开始嚎叫,那声音似乎比往日里听到的更凄惨,岸上的人不免又感到一阵阵的不安。族人们当然也希望它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暂定两个时辰,只要那猪在黄河之上挺过两个时辰,族人们便会将羊皮筏子拉回到岸上。包括道士在内,这是所有人的期待,只是道士觉得两个时辰太过漫长,但却不敢过多辩驳,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话多了,这便是露怯的表现,他也只能暗自祷告,“大王八啊,大王八,千万别出来啊!你挺住了,事后我会给你焚香上供的。”
预定的两个时辰,如此等待,确实很漫长,但是,众人都悬着一颗心,族长和那些上了岁数的人,皆在风中守候,没人离去。
道长和小徒弟仍被族人簇拥着,除非你能飞天遁地,否则你是走不脱的。几个族人被特别授意,时刻紧随那道士和小徒弟,即便你能生出翅膀来,那也会及时揪住你,不给你展翅的机会。
道士席地打坐,颇有仙风道骨的风范。那小徒弟也跟着打坐,这是师徒二人的做派,起码让你们看不到我的腿在发抖。道士已然开始盘算这种可能,最坏的可能摆在了最前面,他在苦苦思索着能够蒙混过关的对策。
商定的是两个时辰,可不到半个时辰,人们便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景象。话又说回来,现在看到,已然是很幸运了,总比以后再看到,要好的很多很多了。
黄河之水突然间像是发怒了一般,滚滚急流片刻间,就杀到了羊皮筏子的面前,羊皮筏子就像是一叶孤零的树叶,随浪沉沉浮浮。就在这片水域,立刻就变成了惊涛骇浪,巨大的旋窝急流随即产生,岸上的人惊呼道:“妖怪!妖怪!妖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