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打,都有哪些人一起打”
做百叶窗的施工班主不明白赵凯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
“赵总,不会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赵凯不耐烦的说道“你只管老实告诉我,只要你这个项目完成得好,下次有新开的项目,我还安排你过来做百叶窗”。
那人眼前一亮,赶紧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平时就在东宇路的花田茶楼打,有时候就是工地上的几个包工头,有时候也有刘涛的几个朋友”。接着又说道“刘涛那家伙是个赌棍,特别爱这一口儿”。
赵凯点了点头,又问道,“他打麻将输赢怎样”
那人嘿嘿一笑,“那家伙就是个菜背篼,兜里装多少都是别人的菜”。
听到这里,陆山民算是了解了个大概,刘涛那混蛋肯定是拿着这笔钱去赌博了。以前听老神棍唠叨过赌徒的事情,说他行走江湖的时候见过不少赌徒,赌徒都有一个心理,总认为下一局能回本,不输得个底朝天绝不会罢手。刘涛既然是个赌徒,这两天肯定是躲在某个地方赌博。
赵凯淡淡的看着陆山民“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陆山民站起身来,说了声谢谢,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陈大力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自从回到民生西路住宿的地方,王国权等人就轮流跟着他,连上厕所也不放过,虽然收了陈大力的身份证,手里握着欠条,但一天没拿到钱,王国权几人始终放不下心,大家挣的都是血汗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样的人,往往把钱看得比别人更重一些。
陈大力坐在凳子上,满脸苦涩,耷拉着头,不敢抬头迎接王国权的目光。右手夹着香烟,烟头快烧到手指都还不自知。左手拿着手机微微颤抖,给刘涛已经打了好几十个电话,对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活到五十岁,从来都是帮助别人,罗志轩在世的时候,年龄超过六十岁,很多工地都不要,是他死皮赖脸的保他进工地;李国章刚到东海的时候还只是个下苦力的打杂工,是他手把手教会他手艺;还有陆山民,林大海一句话,他就把陆山民带进了工地。就连王国权等人也是在着急找不到活儿的时候找到他,他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几个拉到了这个项目上。
这样的事情陈大力没少做,自问活了一辈子从没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情,这个还保留着农民质朴的老实人一直相信好人会有好报。何曾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他没有怨王国权等人的无情,只恨自己把大家带进了阴沟里,在他看来,一起的七八个工友是他带到工地上,现在拿不到钱,理应要由他负责。面对王国权,他是羞愧难堪大于愤怒埋怨。活了几十年从没欠过别人一分钱,这下弄得不好倾家荡产都还不清这份债。
陆山民知道陈大力会很难过,但到底有多难过就不清楚。一大早,按例打了一趟太极游,练了二三十个字,陆山民开始往工地上走。
走进项目部,陆山民挤出一丝微笑,“赵经理好”。
赵凯哭笑不得,心想,你这样跟着我,我能好吗。
“自己谁便找个位置坐吧”。
陆山民点了点头,谁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赵凯确实很忙,一上午的时间,要么是打电话接电话,要么是研究图纸,要么是对着电脑不停的敲打键盘,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陆山民也不知道这样一直守着赵凯会不会有所作用,但是如果不守着他,又能干什么呢东海这么大,除了民生西路这一带,其他地方都不熟悉,贸然去找刘涛,说不定没找到他,自己反而还迷了路。
桌子旁边有一张废弃的土建施工图,陆山民无所事事,拿起那张图纸看了起来,图纸一入眼,不禁一阵头大,图纸上的那些线条完全看不懂。不过反正也没事儿,陆山民开始回想在这栋大楼做杂工的所见所闻,慢慢的把大楼的实体与这张图纸的线条相对应,逐渐揣摩出其中一些线条的含义,渐渐的看出了哪些线条代表承重墙,哪些线条代表梁柱。
正看得入迷,一个黑色的身影走进了办公室。陆山民抬头看去,带着大得夸张的墨镜,一身黑色风衣,额头上的疤痕还没完全褪去,正是那天救了小薇,还对自己说了一番莫名其妙话语的女子。
女子也发现了陆山民,不过也仅仅是余光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