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赏钱这等于是抽商税了。
于县令想这也应该,谢双瑶是个财迷,不可能把利让给商户,而且现在实际上临城县没有商户,只有她的奴户。“赏钱是是每次看心情发还是有数的”
谢双瑶指了一下马脸女,小吴说,“每行每业不同,犯错扣钱,但大致都有数。”
她声音很清脆,但透了一股刁钻,谢双瑶没什么架子,可小吴一看就是狗仗人势的那条狗,但话还是交代得清楚,“想做什么生意先来找谢姑娘讲价。”
“金家老家在吴兴那边,有钱,一贯做粮米生意。”于县令问个清楚,“昨日吃了白面馒头就想去云山县买面”
县令不一定要通晓实务,于县令在这件事上不老练,此时顿了一下,这才忽然想起,云山县陆路不便,现在去私码头只能走海路,往来要打通的关节多,而且很可能被海寇盯上,这买卖可能并不如金县尉想得那样好做。除非除非云山县往临城,临城往其余地方的路修好了,那就又不一样了。
修路的好处原来在这里的确是眼见得着的好处
小吴说,“哦,我知道了,金县尉撮合生意肯定要拿辛苦费的,这种以后都算是赏钱。姑娘大方,赏得不比原本得的少。”
于县令的思想转换得和金县尉家那个机灵女儿一样快,晓得以后有些费用名目都会有变化,但道理差不多,这时候想顺嘴拍几句马屁,又强行忍住,这种违背常年来习惯的举动做来很辛苦,但好在他毕竟是进士出身,学习能力是在的,又问,“这些细务都要来问姑娘吗”
“那不然问谁,两个县也就大几千人的盘子,大部分人还都是服务业农业,”谢双瑶又说难懂的话,“这点盘子还是照看得过来,不过如果你们学得快,我可以早点偷懒。”
谢二队长瓮瓮说,“我们买活军所有人都做活,六妹也一样。”
于县令唯唯应了,谢双瑶叹口气说,“我这里就是人不够,大部分都只能做活,管不了人,急缺能管人,读过书的,上来就肯干的活死人。”
读书人在哪里都是宝贵的,于县令有一丝不祥预感,没想到谢双瑶并未止于暗示,下一步就说得很直白,“于县令,你那些同年、同乡、同学,有没有什么在附近几省的给我留些名字,我可以给你发赏钱,这是第一步的好处,第二步好处你自然也能想到,金县尉他们都是本地人,江南这边读过书的人也还算多,他们都有很多亲戚,你一个外乡人最好还是给自己拉拔一些帮手,这里外乡人本来就少,从临城县出省也有些远,所以我给你留了最多的时间。”
身为读书人,总有些风骨,于县令没有殉城已经是千夫所指,无颜再见故人了,要他再写一张单子出来,将生平亲友全都陷入其中,这是何等的罪孽
这样的底线原本不容跨越,即便是以死相挟也休想于县令能够答应,但谢双瑶很会说话,把他和金县尉,本乡人和外乡人对立起来,由不得于县令心头就是一动若在以往,清浊分明,他是进士官,永远比捐官清贵,双方走的是两条路,根本无从争起,所以也就和和气气。但现在他们都陷在买活军里,谢双瑶哪讲什么清浊、进士捐官的规矩,金县尉等人对他的尊重也就逐渐浮于表面
但换句话说,他们依然都是临城县的盘子,在彬山、云山县那两处面前又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