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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国之前,瞿新姜的衣服多到柜子挂不下,有很多甚至连吊牌都没有剪,只可惜唯一带回来的,只有登机时身上穿的那一套。
按理来说,她对自己的许多衣服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很多只是穿一次就压箱底了,但这条裙子,她却记了很久。
她连那天在傅家老宅发生的事都忘不掉,又怎么能忘记那天穿的裙子。
这款式和颜色并不是傅泊冬的风格,傅泊冬应该是沉闷且冷淡的,和这个房间的格调一样,灰而晦涩。
瞿新姜并不觉得傅泊冬会把这样的裙子穿在身上的,且不说,傅泊冬看见这裙子,会不会想起当日之事。
在打开柜子时,她有点想落荒而逃,寒意从脚底蔓延进脑子,浑身发凉。
这也许是傅泊冬的警告,也可能是威胁的一种手段。
瞿新姜在衣帽间呆呆地看,生怕这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亦或是收到傅泊冬发来的信息。
她整理着思绪,害怕傅泊冬忽然出现,于是颤着手把裙子从柜子里取了出来。
崭新的裙子,似乎没有穿过的痕迹,沾染上了柜子里平淡的香气。
瞿新姜的手在抖,那日种种历历在目。
她穿着这样的裙子躺在傅家老宅二楼的一间房里,脖子被一双冷白的手死死掐住。
不能呼吸,膝盖也被傅泊冬的腿压着,周身力气逐渐流失,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时候,她觉得傅泊冬是真的希望她死。
可是傅泊冬没有,反而还松开了手,伏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她,眼里翻涌着的是晦涩难懂的情潮,是压抑的愤怒。
傅泊冬伏着看她,漂亮的肩颈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腰和脊背也在升沉。
她不知道傅泊冬心里在想什么,但一定是恨她的。在看见傅泊冬的手再度伸过来时,她惶恐地闭上眼,甚至屏住了呼吸,以为自己的脖子又要被扼住。
窒息的感觉并未到来,她大敞的领口滑到了手肘,而傅泊冬将她透明的肩带缓缓勾落。
她的肩上留下了鲜明的指痕,还被傅泊冬咬住了锁骨,像要被生吞活剥。
锁骨上血肉模糊,那块皮肉差点就要被叼下来。
衣帽间里,瞿新姜从回忆中抽离,不知所措地站着不动,虽然这不是傅家老宅那一间房,可她还是由衷地感到害怕,抱起藕粉色的长裙,仓皇离开。
合上门的那一刻,她才觉察自己心脏跳得飞快,整个人还有些眩晕。
楼下,刘姨不知道在做什么,像是在打豆浆,打果汁,又或者是打咖啡,机器飞快地运转着,碰撞出剧烈的响声。
瞿新姜抱着那件裙子回到了客房,在盥洗室里手忙脚乱地换上。
没想到当年合穿的裙子,今天穿来也没有半点不合适,她的身形和当年没有什么不同,就如同是她本人,丝毫没有长进。
镜子里的人没有化妆,五官看起来有点淡,但很是柔弱乖巧,并且纯真,是一张向来很好骗人的脸。
搁在一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瞿新姜想也没想就弯下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