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傅泊冬还是看了信息的,挨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到医院了」
瞿新姜哆嗦着打字。
「嗯。」
「等着。」
过了一会,傅泊冬乘电梯下来,果真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得很薄,比医院里进出的许多人都要少。
肩颈微微缩着,似乎在搓手,傻愣愣的不知道进到里面避风。
傅泊冬看着瞿新姜的背影,皱着眉走到了门边,“你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不怕冻病么。”
瞿新姜猛地回头,看见傅泊冬时,觉得是她,又不是她。
因为傅泊冬的脸太素了,衣着变得普通简单,也没有穿高跟鞋,只是那张脸就算没有经过修饰也是艳的,目光总是很锐利。
瞿新姜看了她好几秒才说“里面的气味不好闻。”
“那你还来”傅泊冬转身。
瞿新姜连忙跟了上去,她不喜欢穿高领的衣服,可风吹得又冷,好看的脖子紧紧缩着,“我想看看傅叔叔,我问了地址,然后打车过来了。”
傅泊冬进了电梯,看起来有点憔悴,可玫瑰就算过了花期,那刺还是能扎人的。
瞿新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嘴向来很笨拙,生怕说出一些傅泊冬不喜欢听的话。
大概是心里压着事的缘故,傅泊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地睨着身侧的人。
瞿新姜被看得有点怵,“干嘛这么看我,你要是不想我看傅叔叔,那、那我下去就是。”
“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不想你来,你不应该来的。”傅泊冬语气很淡。
瞿新姜心一颤,“为什么”
傅泊冬别开眼,“我要忍住这个瘾,挺不容易。”
瞿新姜怔住,在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缓缓倒吸了一口气。
傅泊冬很轻地笑了一声,连笑都显得很寡淡凉薄,“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不会对你做什么。”
瞿新姜没有因对方一句话就安心,她提心吊胆,却又忍不住多看傅泊冬两眼,因为傅泊冬这模样实在是太少见。
到了病房外面,傅泊冬没什么表情地垂下眼,一瞬间收敛了许多,就像无端端从云端跌落,虽还高人一等,却沾了一些不太适合她的惆郁。
一向淡漠的眼黑沉沉的,好似光照不进去。
瞿新姜不是瞎子,她知道傅泊冬在难过。
护士给两人做了消杀,然后傅泊冬才带着瞿新姜进了病房。
病房里,文婧坐在病床边,贴着傅文咏的耳朵很轻地说话。
刚进门时隔得远,瞿新姜看不清傅文咏的面容,只觉得躺在病床上的人似乎单薄了很多。
瞿新姜的脚步就好像受到了阻碍,恍惚地踩上傅泊冬的后脚跟。
傅泊冬扭头看了她一眼。
瞿新姜忙不迭停下脚步,终于看清了傅文咏的面容。
病床上的人戴着柔软的帽子,帽子底下没有一根发丝伸出,那张脸变得很消瘦,瘦骨嶙峋的,眼窝深陷。
这样的傅文咏,和几年前判若两人。
瞿新姜的心脏猛地一跌,明明受着病痛折磨的是数年不见的世交长辈,可她却眼眶一酸,想哭了。
傅泊冬静静地看她,陡然倾身靠近,细直的五指撘在她的肩上,唇在她耳畔翕动。
“不许哭。”
瞿新姜连忙吸了一下鼻子。
傅泊冬的话音很明显顿了一下,接着又放软了语气,很淡地说“不可以哭。”
瞿新姜咬住下唇,缓缓瞪大了双眼,试图把眼泪兜住。
兜住眼泪后,她僵硬地翘了一下嘴角,特地笑给傅泊冬看,证明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