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泊冬坐在边上,“她还有些工作要忙,今天我会让司机把她送回廉城,等忙完这阵,我再带她四处走走。”
“嗯,还有点事要做。”瞿新姜说。
其实她有点羞愧,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在工作。
傅文咏一听,嘴角微微扬起,“好啊,工作是要认真对待的,听说你在学音乐,也好,覃傅两家没有搞艺术的,你有自己的爱好,很好,一定要坚持。”
“我会的。”瞿新姜垂着眼,稠密的睫毛颤了一下,跟她的心一样。
明婧笑了一下,“以前小凉也喜欢,可惜家业拖累了她。”
“没有,我都喜欢。”傅泊冬说。她看着傅文咏,语调显得很柔和,“如果姜姜有需要,我会在任何方面支持,爸你不用担心。”
傅文咏又问“什么时候回廉城”
瞿新姜朝傅泊冬投去一眼,她不知道傅泊冬给她安排的是什么时间,于是有点紧张,像是上课被点到名一样。
傅泊冬微微倾着身,似是担心傅文咏听不清楚,“来看了您就回去了,我安排了司机。”
“好孩子。”傅文咏轻叹了一声,“下次不用为了看我特地走这一趟,多费劲。”
这“下次”听得瞿新姜心一堵,突然就慌乱了起来。
傅泊冬和明婧却像是习以为常,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明婧伸手去拍了拍瞿新姜的手背,“既然这样,早就回廉城也好,不要耽误了工作,以后有空了再来。”
简单聊了一阵,傅泊冬把瞿新姜送下了楼,离开病房的那一瞬,眼里有难掩的疲乏。
瞿新姜脚步一顿,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越距,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廉城”
“再过一阵。”傅泊冬头一回给不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她朝瞿新姜看去,很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已经看过了你傅叔叔,应该明白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这指的是什么时间,瞿新姜很明白。
瞿新姜抿紧了嘴唇,总觉得自己眼眶又湿了,她那润了水的眼珠子往上抬着,猛地眨了两下,因为傅文咏的病难过,也因为傅泊冬极少流露的脆弱而感到心惊。
傅泊冬垂下眼,环起了手臂,双肩显得分外瘦削,再掀起眼帘时,眼中的挫败已经寻不见影。
“走吧,这段时间刘姨会好好照顾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别把外人带回去。”
“我怎么会把外人带回去。”瞿新姜讷讷。
电梯门一开一合,叮一声响时,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里的灯异常黯淡,且又安静,气氛有些压抑。
傅泊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这里和瞿新姜一起等司机。
瞿新姜侧头打量身侧的人,此时傅泊冬的脸上没有隐忍,也没有难过,平静从容得似乎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可她知道傅泊冬的瘾,知道傅泊冬备受折磨时失控的模样。
可是傅泊冬没有留她。
瞿新姜觉得自己善心大发了,压着声问“那你怎么办。”
傅泊冬睨了过去,神色不冷不热的,很冷静很从容。
“我不在,你怎么办。”瞿新姜捏着一颗战巍巍的心解释。
傅泊冬扬了一下嘴角,“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瞿新姜哪里高兴,她觉得傅泊冬误解了她,皱起了细眉。
“这属于不可抗力,就算这几天你没有做到合同的要求,我也不会追究责任。”傅泊冬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放到鼻边闻了一下。
瞿新姜想,那你可不要再露出那样病瘾发作的神态了。
司机很快抵达,上车后,瞿新姜隔着车窗朝傅泊冬望了过去,总觉得站在楼梯口的人有点落寞。
回到廉城,傅泊冬的助理给她打来了电话,粗略地说了一下时间安排,随后添加了她的好友,发来了详细的流程,详细到不需要她担心什么。
瞿新姜存了一下,吃着刘姨提前准备的午饭,总觉得寡然无味。
刘姨说“我以为小姐会和您一起回来。”
瞿新姜一愣,略微别扭地说“没有,她还没有确定返程的时间。”
这种不确定性发生在傅泊冬身上是非常罕见的,所以刘姨猜到了一二,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刘姨说“小姐特地让司机送您回来,看来还放不下那边的事情,也放不下您,迟一些大概会打电话回来。”
瞿新姜咬着勺子,心想如果傅泊冬给她打电话,那电话里,傅泊冬会说些什么。而她,光靠说话能帮傅泊冬止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