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宋红妆也不知道是呵斥谁,冲着女儿徐婉淑喊了一句。宋红妆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燕国公主给拦下了,“她是主子,你朝她凶什么”一句话定江山,若是徐婉淑以后再口不择言,胡乱喊娘,宋红妆就得倒大霉了。饶是宋红妆的脸皮厚,涉及到母女的身份问题,又被人当众给揭穿敲打了,心里也是难受。所以,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姚小夏垂了眼睛,嘴角略微带笑。燕国公主一开始,明显打算蒙混过关的。若不是徐婉如轻悠悠说上这么一句,自己是必须要说上一说的。谁知,朱时雨很好奇地问了一句,“她不是宋姨娘生的嘛,不喊娘喊什么”宋红妆的脸色,刷的一下,突然就惨白了。虽然是童言无忌,可这样一来,就得有人跟朱时雨他们解释,什么叫嫡,什么叫庶了。宋红妆一直忌讳在女儿面前说嫡庶之分,可这会儿真面对了,她也不知所措了。难道,让她来解释,什么叫姨娘生的孩子吗郭玉芙坐在燕国公主下首的小杌子上,微微笑着,就是不出口相助。她有过身孕,小产之后再没怀孕。这事,如果放人家的府里,多半是夫人干的。可忠顺府的朱夫人,自从生了大公子和大小姐之后,对妾室和侯爷,丝毫不放心上。所以,郭玉芙小产的事,多半跟宋红妆有关。宋红妆那会儿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怕郭玉芙赶在她前头,生个儿子。因此,郭玉芙虽然没表现出来,可心里对宋红妆,还是很记恨的。这会儿,宋红妆被两个童言无忌的孩子围攻,郭玉芙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燕国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问话的是姚小夏的孩子,这事,还是交给她自己处理吧。姚小夏性子温和,可原则性很强。听了朱时雨的话,就笑着说,“我们家里没有姨娘,难怪你不懂了。姨娘生的孩子,还是要喊夫人做母亲的。”朱自恒美貌又不纳妾,姚小夏对他,不知道多少满意。只是,她炫耀归炫耀,朱家还是有人纳妾的。朱时雨是个鬼机灵,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不过是徐婉如开口了,他帮她捡柴堆焰火烤人罢了。姚小夏含笑解释了,言语之间,没有一个字贬低姨娘,只是陈述最基本的事实。可这话,却说的宋红妆满脸通红。郭玉芙眼下,对孩子没什么念想,虽然自己也是姨娘,却乐于看见宋红妆吃瘪。谁知,徐简却突然开口了,“那是我和姐姐的母亲,我不让她喊娘”徐婉如肚子里都快笑裂了,这小子,哪里来的独占意识啊。姚小夏哭笑不得,心想,你娘都去世了,人家喊不喊还重要吗,犯得着这么生气嘛燕国公主倒是有些触动,想起孙子孙女没了母亲,就哄徐简,“好好好,都听你的。”徐简跳下凳子,很高兴地扑燕国公主怀里去了。徐婉如有些郁闷,这样下去,又要养出一个徐铮来了。一桌子的人,谈笑风生,说的是嫡庶之分,听在宋红妆母女的耳朵里,自然刺耳了。宋红妆变了脸色,徐婉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在针对她娘。所以,她一伸手,挑了徐婉如的茶杯,往自己身上一倒,接着就扯开喉咙大哭起来。“二小姐,怎么了,怎么了”张嬷嬷赶紧过来查看。“姐姐生气了,把茶倒我身上了,”徐婉淑哭的更大声了。“烫着了吗”张嬷嬷赶紧卷起袖子查看。这茶水上来都大半个时辰了,徐婉如又贪茶,喝的就剩那么一小杯底,别说烫,估计连温的都勉强。宋红妆听到烫了,马上就知道翻身的机会来了。一把扑了过来,卷起徐婉淑的袖子,使劲摩擦了一下胳膊,看起来红红的,就像是被烫了一样,很是可怜。屋子里的丫鬟,赶紧去拿烫伤的药膏了。可燕国公主坐了窗边的炕上,搂着徐简就是不吭声,就看着宋红妆母女一个尖叫一个哭闹。宋红妆闹腾了一会儿,也发现不对劲了。燕国公主一个字都没问,姚小夏黑着一张脸,怒气值已经在积蓄中了。姚小夏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小妾的女儿自己打翻了茶碗。燕国公主坐了正对面,更是看的一清二楚。小孩子闹脾气,生气了故意往人家身上泼水的事,还算正常。这个徐婉淑,竟然是往自己身上泼茶水,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小小年纪,玩的一手好宅斗。本来,有外人在场,尤其是朱家人在场的时候,燕国公主很愿意维护忠顺府的面子。当然,也包括宋红妆和徐婉淑的面子。不管如何,她也是徐铮次子的生母。徐婉淑不懂事,闹将起来也就算了,宋红妆竟然还火上加油,想给徐婉如定个罪名。这样的事,别说姚小夏不会答应,燕国公主也不会答应。“祖母,我看的清清楚楚,是她自己故意打翻了茶碗。”徐简自然是帮姐姐徐婉如的,他坐在燕国公主怀里,看的那个叫仔细。“你说呢,婉淑”燕国公主的语气很严厉了,可是徐婉淑还没走到绝地,并不知悔改。“是姐姐烫了我,”徐婉淑还不认命,双目含泪,很委屈地指了徐婉如,振振有词。要是外人见了,必定以为,是徐婉如欺负人了。“够了”燕国公主发怒了,“我跟竹君两双眼睛,就正对着如意,看得仔仔细细,就是你打翻了茶碗。这茶上来半个多时辰了,哪里还会烫”按理,她是祖母,不该这样落孩子的面子。可朱念心一死,徐婉如和徐简就成了没娘的孩子,燕国公主对他们,自然多疼一分。自己还活着,这些人就敢栽赃嫁祸,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宋姨娘要是担心,来试试竹君的这杯,”徐婉如笑的十分可亲,“他的跟我的一起上来的。”她伸了手,放到了茶水里面,还有些温温的。“不烫,不烫,不用试了。”宋红见她的手都放到杯子里了,就有些妆讷讷不言了。她自然知道,这茶不烫。可不烫,她怎么博同情啊,自然要往烫里面夸张了。徐婉如冷笑一声,突然拿了徐简的茶,一口气连茶带叶,全泼在徐婉淑的脸上。“想栽赃陷害,你找个懦弱些的。我可不会偷偷摸摸倒衣裙上,我只正大光明倒你脸上”徐婉如放下杯子,“下次再捣鬼,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