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没有吓住四贝勒,反而将四福晋给吓得不轻,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八弟,四嫂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你四哥啊”
八贝勒哪里想不明白四贝勒是为了朝廷的稳定,才强撑着对自己的伤情轻描淡写,理智上他理解四贝勒的动机,然而情感上完全无法认同这要是他在毓庆宫,太子敢这么踢他,他让太子脚骨骨折都是轻的。不对,以他的身手,压根儿不会让太子那个花架子有机会踢到自己。不对不对不对,他压根儿不会去给太子进言,劝个锤子哦劝,人要作死还能拦着不成老爷子还握着大权呢
八爷本来是想在四哥面前发泄一通,然而四福晋这么一哭,他的戏也就演不下去了。
“我瞧着脉象,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八贝勒转了口风,先用实情劝慰了四嫂,“我再瞧瞧有没有伤口。”
四福晋连忙让人往屋里加了两个炭盆,又屏退了婢女丫鬟,然后才亲手帮着四大爷脱了上衣,露出胸口一大块乌青,红红紫紫的快渗出血来了。
八贝勒一看眼睛就红了,这位置正在心窝啊,可真没留情。“德妃娘娘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太子爷的。”他小声咕哝了一句,蹲下来触诊。
一路按压,询问,确认了肋骨和胸骨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挫伤伴随炎症。八贝勒松了口气,虽然把脉的时候已经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但能够得到触诊的进一步证实,到底还是好事。
“伤处发炎了,心脏坚强些,没有大碍,但累及了旁边的肺,这才咳嗽的,才不是什么风寒。”保险起见,八贝勒还用小系统的诊疗模块扫描了一遍,“四哥这次是命大,下次可要自己小心啊。”
听到神医弟弟都这般说,四大爷反而躺了下去,脸上露出疲色“我也不是贱骨头,上赶着给他作践。这次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不会有下次了。”
这是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龙子凤孙的,谁能被这般折辱后还心平气和呢
四福晋用帕子捂着眼睛,无声地流着泪。
八贝勒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怂恿四哥跟太子硬扛或者劝四哥放下,好像都不是句人话。他只能默默掏出金针,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借着手上的动作缓冲了许久的时间,八贝勒才趁机新起了个话题“我想跟四哥请教一下西藏的情形,若是皇阿玛问起来也好有个回话。”
如今这件事可不光是太子跟皇子的矛盾,更大的矛盾应该在皇帝和太子之间,然而他虽然模模糊糊感受到了,眼前却像蒙了一层擦不掉的雾气,难以准确描述。
四福晋有些不赞同,她放下帕子,刚欲劝两句,就听四大爷回道“八弟真是明白人啊。准噶尔和西藏、青海的牵扯,真不是三两句话可以说明白的。西藏第巴和汗廷两派相争,我也不知道皇阿玛心里偏向谁,就是觉得太子太着急地让他舅舅去拿兵权了,不是平安的迹象。”
八贝勒点头“他也是着急了。大哥屡次立功不说,三征准噶尔他那些门人都没有露头的,倒是索额图和明珠在战场上带了太多护卫被皇阿玛训斥为惜命畏战。”明珠自己被骂了,还有冲锋陷阵的儿子和大千岁,索额图畏战了,后头可没有好儿子和好外甥。
“不止。”四贝勒的话也变得尖酸起来,“三征准噶尔,最让皇阿玛感念的,一是佟国纲,二是公费扬古。一个是老三的外家,一个是你的外家。”佟国纲作为皇帝的亲舅舅,带头冲锋死在战场上,可以说是皇亲国戚的典范;而董鄂费扬古,则是在兵力弱势的局面下力挽狂澜,奠定了葛尔丹之死的大胜。可偏偏,这两人是太子拉拢不了的,因为早早就被康熙爷的赐婚旨意跟旁的阿哥捆绑到了一起。
“太子他们,只有赫舍里常泰在战事上被嘉奖了,也无怪太子想推常泰出来夺兵权。此人毕竟承袭了元后家族的一等公,若真发展起来也是一股不小于索额图的助力。”
“最重要的是制约老大在军中的势力。”四大爷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