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翮治水已经回来了,道是推倒了索党所建的“拦黄坝”,还是让黄河从故道入海去。故道两边的堤坝稍微修缮了些,今年该是能度过去的。然而治标不治本,黄河夺淮入海、下游淤积,又侵害洪泽湖的历史问题依旧没有解决,接下来还得继续干。
至于那个建造了“拦黄坝”,险些闹出天大的的董安国,则是被判了全家流放宁古塔。
听到这个判决,太子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一句话没说。董安国已经是一颗废子了,半点作用没有还害了索党一片人跟他同享坏名声。甚至皇帝对太子一派的失望也是由此人而起。太子自己也觉得丢脸,压根儿不想捞董安国,甚至觉得还能保住一条命真是太便宜他了。
就跟今年来的很多次决策一样,皇帝没有问太子的意见,就将治水这事儿判了性质。张鹏翮卸掉身上六部的官职,升任新一任的河道总督,全力负责接下来几年的治水。而明年,可就是要开第一届水利科举的年份了。
东南有水患,西南有叛乱。打箭炉的土人骚乱,是派了满丕去平定的。满丕不是朝中最厉害的将领,只能是多数还算能干的中层将领中的一个,不过土人骚乱,也不是多大的战事,满丕也是能胜任的。如今得胜的消息也是传了回来,不过满丕自个儿似乎是染了“冷瘴”,得在成都府休养一阵子。圣意恩准了,还给满丕加了个从三品的军职。
康熙爷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时间线上,满丕会因为“冷瘴”去世,他将平白损失一个五十岁正当打的将领。而满丕能够活下来,则是因为出征之前在三怀堂取了一份常用药。
“打箭炉地势挺高的。”当时还没跑出去救灾的八贝勒顺手在系统里查了查,“恐怕有高山病呢。”
满丕也很稀奇“什么叫高山病呢”
“当地是叫冷瘴的,以为寒冷之处有瘴气,其实是百姓无知之言。事实上是因为高山上空气稀薄,人有轻微的窒息所致。”八贝勒笑着说,“打箭炉只是比咱们这儿略高些,若入了藏区,那才叫做严重。这病可没法根除,只能少往高处去,非要登高,必须慢慢行进令身体适应。若是头疼气短得厉害,喝些红景天、丹参,也能缓解一二。”
当时只是笑谈,关键时候却能救命。
满丕离开后没多久,景县山东大疫爆发,八贝勒也离开了京城。若是满丕晚走上两个月,错过了八贝勒还在京里的时候,如今放在康熙爷案头的,就不只是捷报那么简单了。
满丕是幸运的,自然也有不幸的人。就在神医离京的这段时间里,有两名铁帽子王先后病逝,一个是死在京里的,还有一个死在北巡的时候。简亲王雅布和平郡王讷尔福,虽然也是御医全力施救,然而到底没能抵抗住来自阴间的勾魂使者。
不过毕竟死的是铁帽子王嘛,还能趁机收点权力回来。康熙爷心里还不知道是难过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呢,自然也没去信跟八贝勒说“要是你在就好了”巴拉巴拉。从这点上来说,这两位王爷,还不如敏妃呢。
皇帝的桌案前总是热闹的,十三阿哥陪在圣驾旁边,眼看着祭奠的任务被分给了大阿哥直郡王和三阿哥诚贝勒,半点没有太子的份儿。可能是太子身份太尊贵了,两个铁帽子王配不上让他去祭祀吧。
啧。
十三阿哥从乾清宫出来,望了望已经繁星点点的天空,没有往他所住的阿哥所去,反而往南一拐,冲着内务府的办事衙门去了。人是四哥派人送去山东的,那就不能出岔子喽。不是他老十三把太子想得太阴毒,有时候没了娘的孩子才知道,这宫里没了娘的,心里头会有多么惶恐和偏激。
以他向来追寻君子之道的心都不能免俗,何况是将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