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十阿哥胤祥将来自八哥的信从头到脚读完,眉头也跟着深深地皱了起来。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其中的反常他也看出来了。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八贝勒问候了一下他们各自留京的女眷孩子。君子可不会平白无故问候人家属,往常八贝勒也没干过这样的事儿。哦,当然公主除外。
四大爷拉住十阿哥的胳膊,让他凑近自己,声音轻得如同蚊子。“你觉得,是老八要帮老大起事,用家眷威胁你我;还是,有人要用家眷威胁你我,被老八保了下来”
四贝勒和十阿哥的目光都同时闪烁了起来,在仅有的几盏灯光的照映下,显现出皇家特有的森严恐怖来。身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多疑的血缘会被无限激发出来。
如果是前者,说明要造反的是老大;如果是后者,说明要造反的是太子。无论哪种情况,对于随驾在帝王身边的他们来说都非常危险,必须快速判断准形式。
而做出判断一选一,也没有花费两人多少时间。
“八哥不是这样的人。”十阿哥慢慢开口,目光直视着四贝勒的目光,“便是为了他自己,也轻易不动妇孺;何况为了老大。”
四贝勒松开了十阿哥的手。那就是太子了。他们两人都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这样的,这次随行的侍卫是两黄旗为主,虽然是皇帝的自留地,但赫舍里家作为早年的保皇党,就是从正黄旗出来的,太子在其中的根基也是各旗中最深的。且除了随行的侍卫有可能被买通外,还不知道太子一派留了什么杀手锏。
两人都没了睡觉的心思,吩咐随行的自己人严加看守。一直到更,才和衣钻进了被窝,枕头下都压了匕首。天地良心,四大爷随征葛尔丹的时候都没有在枕头下压过匕首。
变故第一天就来了。从皇太子处给两个弟弟送了银丝炭过来。四大爷当即就觉得头大。银丝炭只是平日里府上的常规供给,他用了很多年了,然而如今出行在外,什么物资都紧巴巴的。太子一送就是两大箩筐,说好听点是哥哥的好意,但他们若是收下了,太子那边就不够用了啊。
如今可不是几年前了,太子跟康熙爷同吃同住,炭火可以蹭皇帝老爹的,如今太子可是单独居住的。
这东西从道理上可不能收,得退回到太子那边。但这有来有回的,其中说些什么话,可就引得外面人遐想了。
两位皇子阿哥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是苦笑,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太子想要把他们两个拉下水。现在是进退两难啊若是过去见了太子,直接拒绝,没准太子政变先把他们两个绊脚石给斩了;但要是虚与委蛇,万一太子不成,皇阿玛那边如何交代呢
这两筐炭火不是炭火,是催命的魔鬼。
小十再聪明,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而四大爷后背上都是冷汗。两人就站在庭院里看着那两筐炭好一会儿,跟两尊石雕似的。想要商量点什么吧,周围还有下人在呢,这样就更可疑了。其中不少皇帝老爹的人呢。
最后,十阿哥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去还给太子吧。四哥身份贵重,怎么好让四哥跑腿”四哥你手里是有佐领和兵权的,你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