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进入到了恩怨扯皮和责任推诿的阶段,仿佛永无止尽一般。外头的冬季好像是停滞了,雪时下时停,院子里的积雪起起伏伏,就是没有明显的增长。
但是康熙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短短五日而已。五日后,圣驾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德州。而太子所住的小院,依旧是五天前的模样。
索额图又一次劝说失败,一脸颓丧地跨出院门的时候,就见到扫干净积雪的地面上,沾满了金灿灿的銮仪卫。一身龙袍的康熙,带着大臣和两个儿子,就无声地出现在那里,仿佛神迹。
索额图膝盖一软,就直直跪了下来“臣索额图拜见万岁。”
康熙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太子的病如何了”他问。
“太子还没好全”索额图下意识想要挣扎一下,就被康熙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德州也不是个养病的地方,都五天了还没好,不如回京吧。”
索额图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嘲讽。
这一年十月的最后几天,康熙带着“生病”的太子返回京城,距离他们九月底启程,这趟稀里糊涂的南巡之旅,满打满算不到三十天。
而一直警惕着京中动静的八贝勒,却是一直到把皇帝老爹迎回宫里,才将心里的压力卸下大半。当然不是完全放松,毕竟太子生病毓庆宫关门谢客还是挺诡异的。也不知道这桩可能发生的变故,是不是要拖到回京这几天发生呢。
八贝勒辗转反侧两天没睡好觉,连带着睡在主屋暖阁里的景君格格都有些垂头丧气蔫蔫的,最后八爷还是被福晋给训了。“皇上回来了,怎么八爷反倒是不安起来了是皇上离京期间八爷协理公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是门人犯了什么事儿吗是谁用心不忠君了吗”
八贝勒“都没有。”
“都没有八爷又何必自扰”
行吧,福晋说得对。他也是没处使劲了,才折腾自己。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操练操练家丁,把自家府邸把控得更加严实一些。八贝勒于是又精神了起来,早饭比往日多吃了一屉小笼包,还抢了闺女两块奶饽饽。干完了“坏事”,就在景君格格不可置信的小眼神中,精神饱满地出了院门。
“人呢,都叫起来。这两日集训。”
家丁们心里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哀嚎,就连隐藏在暗处的暗卫,都心尖颤了颤。糟糕,又要和八爷对打了被八爷揍了。
对于江湖人来说,暗潮汹涌的宫廷阴谋远没有结结实实地拳拳到肉来得痛快。八爷在演武场上快乐地挥洒了两天汗水,就收到了宫里传召的消息。
可算是来了。八贝勒飞快洗了个五分钟战斗澡,换上石青色皇子朝服,匆匆往紫禁城赶。
康熙爷照样是在乾清宫召见了他,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康熙爷没有给他上茶,且说话间显而易见有点速战速决的味道。
“景山军营的火炕盘得不错,下面的人朕已经赏过了,也该轮到你了。”这是对老八没有兴师动众表达了赞扬。
八贝勒连忙推辞“儿臣呆在府里什么事儿都没干,不敢领皇阿玛的赏。”
康熙摆摆手“老八沉得住气,该赏你的还是赏你。别整那些虚话。”
八贝勒抬眼看了看康熙爷漆黑的眼神,耳边响着小系统不停逼逼的唠叨声“宿主你要当心,小心被抬起来跟太子作对,太早表现出对皇位有看法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他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