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景君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没有乱跑也没有抱怨。
大约在她霍霍掉三分之二张宣纸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了。“八爷,尚书温达求见。”周平顺报门道。
“进来。”
温达是工部的满尚书,是个有些魁梧的中年人。他是刚上任的工部尚书,难免遭遇王鸿绪的排挤,因此得到消息比较晚。
“八爷今儿来得早,我不知道,不是故意不来。”温达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是个老实人的本质。
八贝勒笑了笑“我都知道,这有什么,人人都知道的。大丫头,问温大人好。”
景君小笔杆子抵着下巴,小脸仰起“温大人好。”
大老爷们温达眉眼柔和了许多“格格好。”
寒暄完毕,温达就继续跟八爷汇报工作“虞衡、都水两司的账本微臣皆拿到了,营缮、屯田两司的账本还被他们藏得死死的。”
“营缮下有金银坊和琉璃窑,最是暴利。屯田管着全工部的仓库物料。且再等等吧,等他们把假账做漂亮了,自然会给你的。”
温达闻言只能苦笑。
“你也别丧气,与国家来说,虞衡和都水才是重中之重。先将虞衡的账册拿来,咱们看看如今军械和火药的储备。”
两人就戴梓的火器制造预算讨论了一番,又审了今年需要保养的水利设施的名单。
如此就是半上午的时间,期间两司的官员进进出出,或讨论或应答,都见到八爷府大格格站立笔直自得其乐,别说寻常孩子的吵闹淘气了,就连偷个小懒都没有。
到了十一点左右,王鸿绪带着营缮的人来汇报工作,见面就夸道“部里都说,再没见过比大格格更乖巧的孩子了。我家那小子这个岁数的时候,别说执笔,能老老实实站一会儿都够呛的。”
八贝勒面带公式化微笑“营缮怎么说”
王鸿绪再次碰了个软钉子,知道过犹不及,便又装出一副老实样子“这是今日排的活计,还请八爷过目。”
营缮主要是修建衙门和各家府邸的,连带着这些建筑中的摆设和家具,样样都能奢侈,下辖的不光有瓷器、木材、砖石,还有金银制品。也就是被内务府瓜分去了不少财产,不然连矿山都是他们司的。
不过如今么,主要还是在京中修府邸。八贝勒在条目上画了几个圈“十三弟和十四弟的府邸选址虽还没下来,但材料可以先留出来,免得到时候不凑手。去年那几座公主府建得都不错。对了,十一弟之前说第三进侧殿屋顶被雪压坏了,得安排人手去修一修。这件事得着紧,免得被人说工部捧高踩低,只顾着十三爷和十四爷的风光,瞧不起十一爷。宫里宜妃娘娘会怎么想”
王鸿绪一凛“是底下人不会当差。微臣这就令他们去办好。”
“嗯。”八贝勒又看了眼那没啥实质性内容的工作单,还给了王鸿绪。
这就是上午坐班的全部工作,且不说八贝勒是如何拿王鸿绪和温达两人教导景君为人处世的,到了下午的时候,八爷又奔波在了行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