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五月初二送礼那天,太子也没刁难什么,还多看了那微雕两眼。
不过据八阿哥观察,这个二哥的脸上并没有喜色。毓庆宫里忙忙碌碌的都在准备行装,明天一大早太子就要跟着康熙去巩华城祭拜元后的灵柩。
“难为八弟跑一趟,孤这儿事多,就不留你了。”太子说话的时候并不直视胤禩的眼睛,反而像在看他的头顶,无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胤禩挠挠头,感情他特意跑毓庆宫来瞧新鲜是讨了个没趣,那还不如走为上策。于是他拱手拜了拜“那弟弟告退了。”
“你该给我打千的。”太子突然说,“小小年纪,不要学胤禔的无礼。”
胤禩一脸懵逼,刚刚见面的时候不是已经打过千了吗怎么临走了还要再打一次他跟康熙都没这么讲究。
“所以你打了吗”一个时辰后,在延禧宫,大阿哥相当不快地问道。
“打了。在别人的地盘上,我识时务。”
“你个受气包。”大阿哥恨铁不成钢地戳戳胤禩的脑门,“便宜他了。”
“行了。难道让小八跟太子顶撞起来,大家都下不了台”惠妃打断大阿哥的话。
大阿哥起身摔了个杯子“他越发目中无人了。今日是小八,明儿不知道是哪个兄弟。”
上好的雨过天青宋瓷杯摔在地板上,碎成片片。胤禩和惠妃不约而同地捂住心口,肉疼的。
“你哪学的摔东西出气”惠妃气得手指发抖,“我教你的克制、自省都白教了。”
大阿哥见额娘真生气了,连忙跪下请罪。“不过是一套宋瓷茶具,回头我寻更好的给额娘。”
“这是一套茶具的事吗”惠妃气个仰倒,“你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太子闹什么别扭”
“他折辱小八,往大了说是不恤手足,怎么就小事了”大阿哥火气上来,也提高了音量,“额娘一直叫我们忍忍忍,我小时候就忍他,到了小八这里还忍他,以后子子孙孙都要忍他不成”
“他毕竟是太子呀。”惠妃哭了。
大阿哥转身离开,口中小声嘀咕,像自言自语“人活一口气。我不拼一把,死了都不甘心的。”
惠妃拍桌抬手,像是要从儿子的背影里抓住什么,涂着妃色指甲手背青筋暴起,把皮肤扯变了形。那一瞬间真仿佛老妪的手似的。
一直到胤禔没影了,她才默默放下手,又闭着眼睛枯坐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往常那温婉贵气的模样。
“抱歉,小八,额娘吓到你了。”
胤禩摇摇头,靠她近一些。“没吓到,是哥哥不听话。”
惠妃蹲下身搂着小豆丁,八阿哥觉着她的臂弯前所未有的冰冷,耳边的声音也很冷,仿佛是幻觉一样,细微而冷酷。
“娘娘只能靠你了。你去乾清门,给纳兰容若带一句话我们小时候说过的草原狼的故事,还记得吗悄悄的,别让任何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