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看了半天好戏的辰泰叔叔插嘴道,“你想让女儿当十福晋,也不想想果毅公的女儿能不能看上咱们家呢。整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最后这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好像是触发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一样,三婶整个人都炸毛了。她弹跳起来,花盆底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健步如飞,冲过去就揪住三叔的衣领。
“什么癞,什么天鹅肉,辰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她嚎啕起来,“钮钴禄家有皇后,咱们家也有皇后啊,怎么就配不上了怎么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要说配不上,也是你们男人不中用啊。咱家的女人,怎么就配不上了”
辰泰叔叔本来只想过过嘴瘾,结果把老婆给点炸了。他也麻爪,只能甩开舒舒觉罗氏,一边跑一边道“瞧你这话说的,你要有本事,你也嫁给一等公了啊,何必来将就我这个三等伯的儿子。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本事。”
云雯听了只想扶额,她这个叔叔,平时看着也像个憨厚的正常人,但不知怎的,一遇上三婶两夫妻就开始互相刻薄,也是一桩奇景。
她看着那伯府继承人的夫妻二人在正院上演“秦王绕柱走”,耳边还伴随着什么“我娘家嫂嫂跟我显摆她闺女”、“我怎么这么命苦嫁了这么户人家”、“高不成低不就只能给宗室哥儿当继室”之类的话。
三婶的声音高亢而尖细,像一只被掐了脖子的公鸡在打鸣,吵得云雯耳朵疼。
她三婶有些市侩,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小自私,已经是糟心亲戚中比较好的一类了。最多是带出去的时候丢脸一些,但惹不出什么大祸事。
董鄂大格格眼看着那边夫妻俩的打闹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只能自己做主,让冬藏去问问祖母的病情可好些了,准备何时用饭。见大丫鬟出了门,她朝两个堂妹招招手。
董鄂二格格和董鄂三格格还是孩子,眼下这样的场景只觉得尴尬,对于她们自己的终身大事毫无观念。两个面孔相似的孩子期期艾艾地挪到大姐姐跟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第一个说话。
云雯又想叹气了,她自己九岁的时候,已经入宫给四公主当伴读了,什么事情不明白双胞胎很难当正妻的这件事她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被奇怪癖好的大人物打包带走做妾才比较常见。
“你们去了宫里,要乖乖的,不要想着害别人,也要小心被别人害,这样就可以了。”叹气完了以后还是要教妹妹们,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至于出挑不出挑,不是你自己觉得出挑贵妃娘娘就会觉得好的。有些事情要看缘分,强求反而出丑,就像三婶现在一样。”
老长一段话,可能只有最后半句两个小女孩听懂了。她们不约而同地红了脸颊,奶声奶气地反驳“我们不会像额娘一样打人的。”
“嗯,那就好。”
三房更多的事情,云雯也不好多管。这个伯府虽然全是她祖父费扬古的子孙,但事情可不少,比如庶出的大伯那儿也差人来请她,想让家中八岁的四格格也跟着入宫。还是听说云雯自己都不去赴宴才算作罢。
钮钴禄贵妃娘娘的一个宴席,却引得这么多人心浮动。十阿哥还是个光头阿哥,没有展现出什么过人的才华,但就因为一个显赫的母族,就惹得京中的八旗人家如此,说来说去,还是老建州的风气太过深入人心了。
功勋如钮钴禄,十阿哥将来怎么都有个王爵,这可是一场大富贵呀。可不得削尖了脑袋去钻营
就不知道万岁爷会怎么想了。
想到这里,云雯就无比庆幸自己避开了那场烈火烹油的鸿门宴。还有什么比跟着四公主出宫更有意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