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包子吃着手里的松子,慢吞吞地道“你也说不过人家啊。”
“我只是怕池大夫听到”杨跃叹了口气道。
他认定了池敬遥和裴野的关系,自然怕那些士兵玩笑揶揄的话无意落到池敬遥耳中,惹池敬遥难受。男子和男子在一起,本就不为世俗所容,想来也是很辛苦的。
“你说,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男人呢”阮包子问道。
“这咋说有人喜欢包子,有人喜欢饺子,有人喜欢白天,有人喜欢晚上,有人高有人矮有人胖有人瘦,哪能都说出个道理来”杨跃道“就像你喜欢吃松子,你能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喜欢吃松子。”阮包子道“你硬塞给我的。”
“啊”杨跃一怔,道“那你不早说,我给你剥松子剥得指甲都秃了。”
他说着将阮包子手里的松子仁抢过去,一把捂到了自己嘴里。
阮包子
营帐内,池敬遥和章师兄说完了话,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抬眼看到裴野走了进来。
“裴将军”池敬遥笑道“我以为你顾不上过来,便将那日你要的去火丸给裴青哥了。”
当日裴青送他回去时,他忘了拿给裴青,一直等到了今日才想起来。
“无妨,他已经给我了。”裴野坐到诊台前,目光落在少年手上,见他原本白皙的手这会儿冻得有些发红。
“二哥”池敬遥像往常一般,将手伸到裴野手里让他帮自己暖手,一边道“我昨日给大哥又写了封家书,还没寄走呢,你有什么要说的一并告诉我,我再加进去。”
裴野握着少年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在少年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目光却看着诊台的桌面,像是在走神。
少年等了半晌见他不回答,便伸出食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低声唤道“二哥”
裴野只觉掌心传来微痒,呼吸不由一滞,下意识松开了少年的手。
“二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池敬遥见他面色不大对劲,当即有些担心,一手按在他手腕上,想替他诊脉。
裴野不知为何,心中那烦乱的情绪骤然涌起,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道“不必,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脸好红”池敬遥只当他是生了病怕自己担心还硬扛着,忙起身凑上前,伸手扒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又道“张嘴我看看你舌头”
少年这会儿与他凑得极近,他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微热的气息。
那触感明明很轻很轻,落在裴野皮肤上,却骤然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
那日在城楼上,少年与他也离得这么近,就是因为太近了,才让他平生第一次在旁人面前那般尴尬。
还有那晚两人同塌时,少年窝在他怀里的体温和触感,这一刻都像是长了脚似的拼命往他意识里钻,令他心烦意乱,又有些无措。
“都说了没事”裴野骤然起身,一把推开了池敬遥。
“二哥”池敬遥怔怔看着他,表情无辜又茫然,显然不大明白自家二哥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你生气了”
裴野看着眼前的少年,总算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开口道“我在想营中的军务,有些走神了。”
“是不是太累了”池敬遥不疑有他,问道“我看你眼底有些发青,像是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嗯今日事情有些多,夜里有些失眠。”裴野道。
池敬遥听他这么说,当即有些心疼,忙道“我这里没带安神的药,回头我抓好了药让人给你送过去吧,不能老这么熬着,不然身子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