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慢吞吞转个半个身子,望云臻问,
“你祖籍何处”
“彭州。”
“父母何在”
云臻顿了顿,涩声回,“父母双亡”
皇帝眉头瞬间拧起,火苗又窜了起来。
那头韩玄也是微微愣了下,硬着头皮问道,“家中还有何人”
云臻苦笑回,“家中并无亲人,唯有些族人聚居一处”
“听到了吧又是个无父无母的状元郎这跟当年那”“徐嘉”二字到了嘴边,皇帝又吞了回去。
同样是无父无母,同样是年轻俊美的状元,一朝登龙门便打着公主的主意。
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皇帝脸色一青,将长剑掷于地上,狠声道,
“不必多言,此人居心叵测,岂敢当状元之责,来人,将他拖下去,剥夺功名,逐出京城”
蓄势许久的燕平,大马金刀越众而出,“陛下,臣这就将他带下去。”
燕平本是御前侍卫,也不算逾矩。
他正要上前,傅坤忽然伸了个脚,将他拦了个够呛。
这个空档,其他臣工已齐齐跪了下来,将云臻护在正中。
“陛下息怒,云臻虽是口出狂言,却罪不至此,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内阁首辅扭头狠狠剜了云臻一眼,示意他立即跟皇帝认错。
云臻却是铁骨铮铮,俊脸也泛了一层青色,“陛下,臣犹死不悔。”
内阁首辅气得吐血。
他千算万算,没料到这年轻状元犯了皇帝忌讳。
今后,这状元怕是非三十以上不授。
饶是如此,大臣们也没法眼睁睁看着云臻出事。
一个接连一个求情。
可惜,皇帝铁了心要治云臻。
磕头声此起彼伏,乱遭一片。
直到一袭玄色蟒龙袍服的太子裴晏,缓缓起身,来到台前,清俊如竹的身影堪堪立在云臻跟前,朝皇帝一拜,
“父皇,儿臣倒觉得,这门婚事尚可考虑。”
他话音一落,四下寂静无声,众人吃惊地望着裴晏。
皇帝恼怒到了极致,他面色铁青,冷冷睨着自己的嫡长子,
“你再说一遍”
裴晏合衣再拜,神色从容道,
“儿臣昨夜做了个梦,梦到月老给姐姐牵了一线姻缘,那人便是苗疆来的状元郎,儿臣惊醒,连夜派人出宫打听,得知新科状元出身苗疆,儿臣暗想,这莫非是天定的缘分”
皇帝闻言,脸色缓缓沉了下来。
原来这个云臻便是笨笨嘴里嚷嚷的苗疆哥哥。
不是死了么
怎么活过来了
凭几封信便以为情深似海分隔十多年,面都没见过,何以认定非卿不娶,不过是与那徐嘉一样,贪图富贵罢了。
他当然知道儿子这是睁眼说瞎话,看来这阵子,这个逆子帮着笨笨瞒了他不少事。
姜还是老的辣。
皇帝冷冷抖了抖蔽膝,“晏儿此话有理,你堂姐留安郡主未婚夫新逝,年纪与云臻相仿,看来是缘分到了。”
皇帝话音一落,云臻与裴晏皆是变了脸。
云臻唇瓣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待要起身再话,却见裴显笑呵呵走了过来,将他肩膀一按,
“爹,这么好的姐夫,我可不想让给别人。”
皇帝明显对小儿子多了几分宽容,却还是嗔怒一眼,“显哥儿”
用眼神示意他别掺和。
裴显也朝他眨了眨眼,用眼神示意
这么大事,您一个人做不了主吧
皇帝俊脸一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