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玲听到这声呼唤,丢下手头的活计,急匆匆朝她扑来,将她抱在怀里,
“傅姐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今日太皇太后召见你,可把我给急死了,后来寻到我爹爹,才知道你被冷公公留下采药去了,可妥当了”
贺玲朝她手里瞧去,却见她两手空空。
傅娆面露尴尬,笑着解释,“我已做好药丸给陛下送过去了。”
贺玲心思单纯,不做他想,拉着傅娆四处张望,“傅姐姐,我们今晚住哪儿我爹爹说我跟你住。”
今日清晨,桃儿便将傅娆的衣物一并送去城门口的马车,贺玲替她收着,眼下二人拿着各自行囊回到耳房,须臾将衣物理妥,又一道去膳堂去了食盒回来,吃饱喝足,早早歇下。
应当是旅途劳累,第一夜,皆是平安度过。
次日清晨,司礼监传令休整一日,待明日再举行秋猎仪典。
憋了一日的女眷纷纷走门串户,个别胆大的活泼姑娘竟也结伴去行宫前头的草原放风筝,燕山行宫被花红柳绿点缀,别有一番生趣。
太皇太后到底上了些年纪,坐了一日的车,乏得很,睡得很沉,皇帝早上来请过安,见她老人家睡着,不许惊动,他略坐一会,便回了前殿召集一众大臣处理政务。
太皇太后晌午方醒,脑袋昏昏沉沉,神色不济。
沈柚见状十分担心,问是否请太医,被太皇太后给拦住,
“老毛病了,左右不过开些养神的方子,吃多了也不管用了”
稍稍用几口粥,咬上几片青瓜,总算是舒坦一些。
今日初到行宫,必有贵妇前来请安。
沈柚伺候太皇太后已久,知她脾性,立即寻来风油在她太阳穴涂抹按压,片刻帮她穿戴整洁来到正殿。
皇后果然领着宫妃并一众外命妇在殿外候着。
“天儿冷,快些将人请进来。”太皇太后一边吩咐又问起了明郡王一事,“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打了他”
沈柚搀着她从屏风后绕出,将她搀至软塌坐下,见前方人影浮动,定是皇后领人进来,便躬身压低嗓音回道,“姑祖母,听闻是前夜郡王在胡同里惹了事,被陛下知晓,方才打了板子。”
太皇太后眉心蹙起,虚白的面容越发浮了几分苍色,“他呀,总是屡教不改,是该教训了。”又思及明郡王昨日所提一事,“你吩咐下去,将那傅氏女叫来给我瞧瞧。”
那傅娆既是有旺夫之相,嫁给明郡王,或许能化解他的劫数。
心里这般琢磨着,那头皇后已率众妃并女眷跪下磕头。
“免礼,赐座”
年纪越大,越发喜欢热闹。
太皇太后眯起眼一个个望去,姹紫嫣红,满头珠翠,皆是极美的人儿,也不知那皇帝如何就不感兴趣了,大抵是不新鲜了。
目光又落在右侧的官眷身上,来的几位皆是朝中重臣的女眷,都上了些年纪。
“快些赐座。”
“谢太皇太后。”
众人又施了一礼,依着位份或品阶挨个落座。
领头的眉眼细长的老夫人笑融融先开了口,
“臣妇已有一年没见到老祖宗,您老健朗依旧。”
太皇太后凑前朝她看去。
沈柚担心她认不出人来,连忙倾身要去提醒,被太皇太后不快地推开,“去去去,你当我老眼昏花了,这是礼部尚书韩玄家的媳妇。”
韩夫人闻言立即面容泛光,与众人道,“哎呀呀,瞧瞧,我竟是被老祖宗给认出来了,这是修了多少年的福气。”
她眉眼细长,气度雍容,长得十分端庄大气,说出这般讨好的话,竟是不令人反感。
众人被她逗得抿嘴轻笑。
太皇太后也朗笑一声,接过沈柚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略胀的眼,“哎,上了年纪咯,认不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