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为何要提拔这个缺心眼的人当院正,那谭正林就比他激灵多了。
罢了,太医人品为上。
皇帝也没再传傅娆,他一整日未视朝,大臣该等急了,于是着侍卫去前廷宣当值大臣入奉天殿议事。
忙到子时结束方回房,他未急着就寝,而是来到了傅娆的厢房。
夤夜,房内点了一盏银釭,他轻轻推门而入,烛火被风一裹,忽明忽暗。
他来到塌旁,掀开帘帐,瞧见她瘦小的身子窝在那鸳鸯衾被里,小脸被那殷红映得越发白净,他探身过去,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开,指腹轻轻摩挲她滑嫩的脸颊。
好像瘦了些。
睡梦里的傅娆触到温暖所在,下意识朝他手掌靠来。
皇帝干脆褪鞋上榻,挨着她侧躺,将一只手搁在她脸颊下,傅娆极是满意,闭目嘤咛了一声,巴掌大的小脸悉数落在他掌心。
他手掌被她压下,拇指指腹勾了勾她鼻梁,傅娆顿觉酥痒,皱着眉蹙了蹙鼻尖,小嘴跟着一瘪,模样十分俏皮。
傅娆感觉到一丝吐息,下意识往他的方向挪动。
她只着一身雪白的中衣,领口微乱,露出一截皙白的颈子来,软软的一团拱着被褥,一点点蹭到他怀里。皇帝幽黯的目光沉了沉,任由她往他怀里拱,眼见那细白的小手已探出被褥,担心她冻着,只得将那被褥往自己身上扯了扯。
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晚上的她,瑟缩在他腋下,像受惊的猫儿,楚楚可怜,颤抖着吸取他的温暖。
密密麻麻的胀感似蜘蛛网一点点往四肢五骸蔓延。
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柔荑,缓缓收紧,终是叹息一声,将她往怀里一带,拥着她入睡。
皇帝这一觉睡得好,睁眼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倾吐的声响,他倏忽睁开眼,却见傅娆拨弄着耳鬓的发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隔着帘帐,二人瞧见了彼此,皆是一愣。
傅娆执帕轻轻擦了擦唇角的水,略有些局促朝他走来,也不瞧他,俏脸微的一红,屈膝道,“给陛下请安。”
怎么不声不响往她房里来了。
皇帝也瞧出她不快,稍稍有些尴尬,他坐在床榻上未动。
傅娆怎么可能去责怪一位帝王,只得伏低身子,挨着脚踏跪下,去给他探脉,默了一会,起身道,
“陛下,您身子已无大碍”傅娆垂眸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皇帝晓得她这是想离开。
他将门口的小金子唤了进来,平静问道,“周行春何时当值”
傅娆心募的一慌,这是听到她呕吐了吗
心砰砰乱跳,眼神也空空落落的。
小金子悄悄往傅娆瞄了一眼,会意,回道,“奴婢问过,周太医连着当值了七日,贺太医给他准了两日假,论理得后日来,您若要传他,奴婢这就派人去接他入宫。”
皇帝默算,离上回给她把脉只过去了不到四日,他抬眸朝傅娆望了一眼,见傅娆眼皮耷拉着,神色恹恹的,没什么表情,他默了片刻,道“无碍,等两日更好。”
等两日脉象更为准确。
他不想再听到模棱两可的结果。
虽然,已不敢抱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