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徐嘉嘶声力竭的痛吼,傅坤拧起了徐嘉的领口,一拳拳跟捅筛子似的,猛击徐嘉腹部,傅坤暗想,他今日当着皇帝的面狠揍驸马,怕是活不了,既是活不了,便干脆把徐嘉打死。
李维中急得满头大汗,再次磕头求道,“陛下,再这么打下去,徐嘉会没命的”
他不由扫视皇帝身侧的刘桐与孙钊,二人皆是神色清冷,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李维中心凉了大半截。
求情的话塞在嗓子眼,再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平康公主见傅坤将徐嘉往死里揍,木了一阵,连忙扑过去将傅坤撞开,尖锐喊道,
“放肆,你敢打本宫的驸马,找死,来人,把这个混账拖下去宰了”
尖脆的嗓音如石沉大海,没掀起半点声响。
她不由扭头,望向那个巍峨如山的父皇,眼泪顷刻涌出,伏地大哭,“父皇,父皇,您快些让人阻止他,徐嘉与女儿不是有意的,我们只是想弥补过错父皇,女儿没有别的心思呀”
无论她如何哭泣恳求,上方那道高峻的身影始终不曾撼动半分。
一口又一口鲜血从徐嘉口中冒出,他已被傅坤揍得面无全非,如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地上。
傅廷澜愣了半晌,怕出人命,立即上前将傅坤的手拽住,拖着他一道跪下,他合衣一拜,语调铿锵,
“陛下,臣傅廷澜有奏,那傅娆乃我傅氏嫡支嫡脉,她祖父与臣之祖父乃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弟,傅娆实乃我傅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何以为妾”
他越说语气越加激昂,神色愤慨,从容不迫,
“且不说傅娆于国有功,劳苦功高,单论我傅家,断没有让姑娘给人做妾的道理,陛下今日哪怕是砍了我傅家满门,此诏也绝不应”
皇帝幽幽盯着他,铁板似的面容,总算是有了一丝松动。
傅坤并不认识傅廷澜,原是要挣脱他的钳制,眼下听了他这番话,不由愣住。
这是傅家长房第一次在人前承认他们这一支,比起先前那傅廷玉可谓是高风亮节,刚直不阿。
可这又怎样
他傅坤需要旁人来帮腔
傅坤奋力将傅廷澜手掌甩开,气盛的少年往前拱手,挺直腰背,目色凛然,
“陛下,徐嘉有罪,还望陛下治其罪,他忘恩负义抛弃未婚妻,其罪一也,迎娶公主朝秦暮楚,其罪二也,上不效朝廷之力,下不解百姓之忧,无尺寸之功却妄想让公主为妻纳县主为妾,其罪三也,以状元之身,尸位素餐,辜负皇恩,其罪四也,此人不忠不孝,无情无义,陛下若宽宥之,宠幸之,奈江山何奈社稷何”
少年气势如虹说完这席话,已是满脸胀红,泪光闪闪。
他今日哪怕是死,也要为姐姐争一口气。
他高亢激昂,如擂鼓轰鸣,在场士子无不喟叹。
不愧是前朝老太傅之后人。
只是徐嘉毕竟是当朝驸马,不看公主面子,也得顾及皇帝脸面,何况在众人眼里,他也只是酒后失言。
于是立马有李家一派的官员自作聪明,替徐嘉分说。
皇帝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蹭蹭又冒了出来,正要发作,只见一人撩袍跪地,正是通政使杨清河,
“陛下,遥想上百年前,傅太傅东山高卧,广设教坛,后戎狄来犯,他四十之龄,只身入敌营,以三寸不烂之舌化解举国危机,旋又端委庙堂,出将入相,鞠躬尽瘁辅佐少帝实现中兴。”
“傅家四世公卿,在前朝被誉为海内第一高门,哪怕如今,门生故吏也依然遍布天下,四海诸公提起老太傅,依旧心潮激荡,高山仰止。”
“傅娆乃是傅太傅嫡脉之后,陛下亲封的县主,徐嘉何德何能,配让她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