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家,自己凭什么要走
沃檀本想依着胆气留下来,奈何她怕死,觉得自己小命要紧,便在恶狠狠朝景昭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后,随兄长纵身离去。
见他们要跑,王府人自然打算追撵,却又被景昭制止住。
动静平定后,被打斗吓到的雪猫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冲景昭长长地叫唤一嗓子。
气血翻涌着,景昭咽下喉间腥苦,摇头道“先回府罢。”
迟些时辰,六幺门。
由沃檀口中听过来龙去脉后,沃南面色很是难看。
妹妹养了个外室,且那外室,还是当朝九王爷。
试问还有何事,能比这桩更荒唐
“檀儿,你委实胡闹过头,此事若换个人来,怕要直接拿你当内贼给处理”沃南不留情面地斥责道。
沃檀唇角微撇,偷偷朝上觑了一眼“可那个什么球,也算是我找到的吧难道不该记一功么”
此刻她刚刚交上去的,那所谓叫鬼功球的东西,正被杨门主托在掌心之中。
那球由象牙雕制,外表是龙鳞,共有数十层,每层都是个单独的球体。
何谓鬼斧神工,也就如此了。
默不作声地观摩半晌后,杨门主才缓缓开腔“宁儿双目已在转好”
“说是能看见些虚虚的影子。”沃檀如实答道。
眼见杨门主眉心微紧,沃南一心替妹妹说话,便踟蹰道“门主,檀儿刚来邺京,对门中事务也一概不知,那九王爷许是,许是图她”
“许是图她美貌。”杨门主淡声接了沃南的话。
她掀起半半耷拉着的眼皮,目光打量了沃檀一回,笑说了句“久不见,小檀儿确实长成大姑娘了。”
音腔虽平和温容,然而身为一门之主,又怎会在这种时刻说什么家常话是以沃南在听到这声夸赞后,便立即生出不宁的心绪来。
应他所想,杨门主唤了沃檀上前来“你可知这鬼功球,有何用处”
沃檀摇头。
杨门主再问“那你可知你口中的盲眼少年,是何身份”
沃檀一问三不知,但听门主唤那盲眼少年作宁儿,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普通身份。
堂中的座首处,杨门主挽起唇角,和颜悦色道“无妨,本座与你慢慢说。”
上了年纪的人,随便几句话,都像娓娓道来。
在杨门主徐徐慢慢的声音中,沃檀知晓了那鬼功球的来历,以及卢长宁的真实身份旧朝亲王之后,亦便是,仅存的皇室血脉。
怎么又是个皇室
沃檀听得直挠头“可那唐”
“唐氏不过普通妇人罢了,旁的一概不知。她若知晓,也不会将这些东西随便赠人。”杨门主浑浊的双目之中,满是对回忆追溯的凄痛。
于她记忆中有那么个人,虽为旧朝亲王,却并无复国之心。
甚至于,那人为了躲避老臣属的追随,还直接寻了一民间女子结为夫妇,与其生儿育女,甘愿隐居于万姓之间。
然而即便如此,新王朝的统治者又如何肯放过他
于是搜罗又扑杀,最终一场大火,烧得一父一子面目全非幸而,还是给逝去的大齐王朝留了血脉。
自往事中抽神出来,见得沃檀目有疑惑。知道她在猜什么,杨门主牵着嘴角笑道“孩子,那桓王,乃是本座嫡亲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