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来选去,最终除了沃檀外,余下安插进去的几个门人,便是乌渔、田枝,还有个涂玉玉了。
既是跟随,那自然要有个身份,乌渔与涂玉玉俩大男人还好说,沃檀跟田枝这样的姑娘家,便只能扮作秦元德的侍从。
此时二女绕过影壁,入了府内。
秦府不比陈府,并没有什么曲桥流水的雅景,更不见那等高堂华屋才有的阶柳庭花。
将门不愧是将门,府中仆从都似有一身正气,走路说话中气十足。
没走多远便见得个宽绰的演武场,上头除了几对在拆招的,还有个监看指点的人,恰好是前些时日与沃檀交过手的秦将军。
“咦,这人怎么成个瘸子了”田枝低声讶异。
沃檀也发现了,这秦将军此刻拄着根手杖,脚好似有些不灵便。
习武之人实在耳目力惊人,沃檀与田枝不过稍稍瞥了一眼,他那鹰锐般的视线便扫了过来“什么人”
“将军,这二位是郎君的新近侍。”领人的小厮驻足答道。
“近侍”秦将军往二女身上打量几眼,目光不善。
“父亲。”秦元德适时赶来“父亲,这二人是经东宫派来的。”
秦将军脸色沉了沉,未几板起面孔转回身去,没再说什么。
陈府与六幺门相交已是不争的事实,他再是不喜,却也不能拆妹妹与外甥女的台,因此只能装聋扮哑,权当不知了。
沃檀郁闷于自己到处扮人侍从,秦元德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尴尬不已。
想他一介大老爷们,竟然要把亲随换成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要给人发现了,实在是好说也不好听。
挠了挠头,秦元德有些局促“本将仔细想过了,沃檀姑娘既通医理,其实可充作医女,不必不必随从本将。”
“嗳那我呢秦都帅”田枝飞了个足以令人心荡神移的眼儿过去“奴家可不识医理,只会服侍郎君”
秦元德顿时噎住。近侍有一双还好说,若只余一人,倘被发现是个姑娘,反而更为怪异了。
田枝又投去个含情的目光“都帅呀,若我二人不在你身边跟着,有什么事你想调动我们,就怕不是那么方便呢”
态度虽轻佻,但里头的提醒,却是再正经不过了。
毕竟此行他们俱有要务,少不得要相互依缘,六幺门人于秦元德来说,是为强力辅助。
至此再没了旁的弯转,几人聊了些亲随会知道的习惯不至于露馅,便往府外走了。
行至一石道,见得秦将军正与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在说话,声音徐缓,恭谨有加。
想是那老妇人耳朵不好使,秦将军在与她说起脚伤原因时,声音拔得有些高,让沃檀也听了个清楚。
据秦将军所说,他于前几日下朝时不小心踏空,才把踝骨给扭伤了。
沃檀心内暗爽,只她才偷偷啐了声活该,那老妇人的视线却蓦地扫来。
紧接着,老人家不无惊喜地唤了声“音儿”
在场人皆煞住。
秦将军回身望了沃檀一眼,皱着眉与老妇人解释道“母亲,您认错人了,二妹在陈府,这不是她。”
“怎会不是”老妇人拄着龙头杖快走几步,到了跟前来,不由分说便捉起沃檀的手“音儿,你这是要出府可得多带些人跟着,若再被掳走,阿娘可活不了了”
老太太语出惊人,四周骤然静了下来,鸦雀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