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音无起伏,语未激促,这逼问的全程都让沃檀看在眼里。
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大氅一角,突然觉得这样的病秧子,有些陌生。
不过半柱香,那丫鬟便供出了背后之人。
可更出乎沃檀意料的是,病秧子却没有说要让那丫鬟指认,而是说了几句话,背后的意思,竟是把那丫鬟收为已用。
听着那头轻描淡写的吩咐,沃檀一时茫茫然。
原来他这样有城府,那为什么被她捡回去以后,却甘愿伏低作小,任她欺负
在沃檀寻不着头绪的思路之中,那丫鬟被松开辖制,起身抖索着身子,端着茶盘走了出去。
沃檀指尖微蜷,蓦地想起自己眼前的困境来。
格老子的那她怎么办
脑中飞快打转,沃檀正陷于惝恍之中时,却见那坐在几案前纹丝不动的人,突然垂着眼轻轻谓叹一声。
片时,飘来一句令沃檀心弦乍响的话。
“还不打算出来么脚该麻了。”
清淡又无奈的声音挤入耳中时,沃檀登时煞住。
仿佛时辰静止,房室中动静悄然,异常沉寂。
景昭说了那么句话后,就没再有旁的动作了。
默默捱了几息,沃檀披上自欺欺人的外壳,鹌鹑一般木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然而不久之后,几案那头站起来的身影,证明了她方才并非幻听。
景昭一步步接近,走到围屏之后“再过两盏茶,便该是你去秦都帅那处当值的时辰了,还打算藏到何时”
避无可避,沃檀只得暗啐一声,人人行大运,怎么就她格外倒霉
傻是再装不下去了,沃檀甩开方才一直揪着的大氅衣摆,本打算以利索的姿势站起来,却悲催地发现自己蹲得太久,脚真的麻了。
便在她下身摇晃,即将歪跌到地上之时,带着茶木雅香的阴影凑近,一双长臂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冷不丁被圈在怀抱之中,沃檀脑子一抽,突然想到这厮中了药
见目的方向是床榻,她心颤肉跳,果断抬掌袭去。
肘顶肩撞,切抓拗扯,景昭只得腾出手脚来应付。
虽早就知晓与她独对之时,必然很难再有安安静静的时候,可这动辄便大打出手闹出人仰马翻的动静来,也着实令人莫可奈何。
得益于沃檀毫无章法的攻击与挣扎,景昭双眼躲过她一记戳弄,脚下却被踏凳绊了一下,与她双双倒在榻上。
这么一倒,更不得了。
沃檀不曾注意到景昭的手臂伸过去是护住她的后脑,以为他身子俯下来,是欲行不轨
这么个想法洪水一般冲入脑中,沃檀被炸得没了神魂。
她手脚发力,死死箍住景昭的背和腰“死色胚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我现在对你的身子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