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去看,见是景昭微微躬着身子,眉心也蹙成了一团。
万里在收拾后场,沃檀四目顾望,却再不见有人跟着他。
眼见景昭孤零零地站在夜色之中,一只手扶住旁边的墙垣,沃檀只能上前询问“怎么了”
“有些不适。”景昭说话有些费力,不过短短几息功夫,他额头都沁了层薄汗。
见他捂着的部位,沃檀凝了凝神“难道肠胃不适”
提起肠胃,自然也就想起了别的什么。
沃檀心里一沉“你不会吃了那些糯米烙的饼子吧”
“既是檀儿买的,我岂能不吃”景昭有气无力,鼻息昏沉。
沃檀投去惊讶的一瞥“你全给吃了”
景昭没再答话,身子越发躬得像熟虾,软软地往下滑。
沃檀两步上前撑起他,也就被顺势倚在了肩头。
这人活像被什么香料腌入肌理,连头发丝都带着股清香味儿。
沃檀控制住想吸景昭头发的冲动,嫌弃地搡了他一把“肠胃不好,活该,谁叫你吃软饭”
也不晓得是不是回王府以后养胖了些,这回沃檀搀得格外吃力,时不时还要推开他耷拉过来的脑袋,以示男女有别。
左支右绌中,沃檀终于扶着景昭到了院落。
把人往榻上一推后,她坐在旁边呼呼喘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沉”
气顺些后,沃檀倒了杯水仰头喝尽。
杯子一放,屋里陷入阗寂,只闻烛火哔啵。
沃檀转身,见景昭有力无力地倒在床头,唇色浅浅淡淡的一点血色,让人很想咬上两口。
多数人在病中颜色都有损,可他每到发病的时候,脸上那几分病态的红潮反而为容相多添了些清媚感。
这额间要是再贴上一枚花钿,哪个见了不腿软
“檀儿”是景昭幽幽望来。
被他这么一唤,沃檀的心像被掼到地上。
理智归位,她抬手打断道“少做梦,我能把你撂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替你、”
“以前哪样”景昭笑意微弱,却还有心思与她掰扯“我才替你救下回门,你这便不理会我了么”
嗬这是跟她算起帐了还
沃檀故意冷笑了下,满脸阴气地看着他“你还敢让我碰你,不怕我对你下手”
“自然怕,所以不用做什么,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了。”景昭眼中一团和气,心间压着牵缠与盘曲。
于男女之事上有那么一说,道是情投却不一定意合,然而他眼前这位,恐怕连情意都撕扯不清。
他们之间的阻碍肉眼可见,但于他来说最为关键的,还是她那颗蒙了无穷恼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