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细想,也知她这话委实夸大不少。
纵使有人见着他的面,不论真假,就算生了那份心,表相功夫总不会缺,该有的矜持还是会有。
扑上来就生啃的,他这辈子,也就遇过她一个。
听过活灵活现的一番描述,景昭着实忍俊不禁“好了,快吃饭罢,不是说饿了么”
肚腹应声而响,沃檀脸上烘热,只得晕着脸扒起饭菜。
干吃不是沃檀风格,她喝着一碗有些带酸但相当开胃的汤,喁喁问景昭“说起来,涂玉玉在烟花场所扮你揽财,你就不怕他败坏你名声”
景昭洒然笑道“不过一张皮相罢了,怎会败坏名声”
这话,就说得未免太不敞亮了。
大邱子民,尤其生在天子脚下,活在权贵云集之地的邺京人士,皆知皇族之蛮横。计较起来,那可是稍微冲撞一下,就极有可能像唐氏那样当街重杖的,惶论还有人拿亲王的脸当幌子,做小倌倌赚钱
沃檀心思活泛,且最擅以已度人,直接便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日后有机会,自个儿真去坐一天场子”
景昭憋了些笑意“檀儿倒是启发了我,改日若有机会,我定去观摩一日。”
“观摩什么”
“自然,是观摩如何服侍于人。”
“用色”
“或用体,想来皆可”
不妨他接得这样神闲气定,沃檀怔住。
似是意犹未尽,景昭还主动续话道“六幺门势大,我怕有朝一日被灭了国,说不定还得吃回软饭。早学些本事,兴许以后依附于人,用得上”
撞上满带促狭的眼,沃檀自然不肯让他占了上风“得了吧,就你那扭捏劲儿。真有那一天,怕是你日日坐冷房,时时等恩客,岁岁年年凄凄惨惨。”
听她流里流气地咒着自己,景昭好脾气地笑了笑“借你吉言。”
不温不火的拌嘴中,二人用完一餐饭食。
他们在墓里关得不知时辰,喂完五脏庙后,见日头渐渐西斜,这才知已是向晚时分。
望着仅有一张榻的寝居,沃檀少不得对景昭瞄了又瞄。
景昭虚咳一声,白玉似的脸皮染着些怪异的红“檀儿,我”
“你跟他们说,咱们是夫妻”
因着沃檀这句露骨的抢白,赧意迅速攀上景昭的耳根“对不住,是我唐突了。但这样说也是为了省些麻烦,还望你莫要介意。”
苗人热情奔放,若遇无主的男女看对了眼,会毫不犹豫进行示爱甚至求欢。若不这样说,怕是他们都会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沃檀是审时度势,顾全大局的人,岂会在乎这些
她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景昭这一口气才舒到半程,岂料那飘洒的姑娘突然折身半步,于门扉处歪着个脑袋看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占我口头便宜。”
轻描淡写的揭露砸到耳边,景昭先是一怔,须臾垂眼轻笑起来。
是了,倘使提及私心二字,自然,他并非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