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秦元德甚至吁了口气。
这气吁至一半,他爹秦大将军上前,对九王爷行了个臣礼“此间的事,犬子已与老臣细细说过。旁的且不论,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仍需从长计议。”
王爷拄着手杖,轻描淡写道“秦大将军多虑,婚事已然作罢,不必再议了。”
水榭中一静,连猫都忘了叫唤。
秦元德于震惊之中投了视线去看沃檀,见她低头抠着手,须臾两腮微鼓,侧头看了九王爷一眼。
那一眼落在秦元德眼里头,被读出些期期艾艾的含义来。
这还有何好想的必然是表妹受欺负了,确凿无疑
浑身血液逆向冲上天灵盖,秦元德双拳紧攥“王爷何意莫不是变心不想认帐了不成,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那婚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算您是亲王,也断没有这样欺负人的今儿若不说个清楚,我这便拿那婚书告去御前,求陛下给个公道”
秦元德振振有辞,字字珠玑,依那架势来看,便真是景昭不给个说法,他豁了命也要给自家表妹出这口恶气
“那个”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沃檀幽幽出声“是我不肯。”
沃檀抱着坨猫,低头不语。
病秧子是个有原则的人,不愿意跟她这种随性的人偷\\情乱来,她也不好强求。
虽然她知道他多少有些假清高,但还是得给人留些面子,毕竟人家救过她一回。
沃檀是个有担当的人,她缓缓挪去秦元德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解释道“其实是我玩腻了他,不想认那纸婚书。”
一言出,四下静。
秦元德身形僵住,醒过腔后脸色青青白白变个不住,心头更是五味杂陈。
在他看来,自己这位失而复得的表妹与九王爷到底曾经同床共枕过,甚至众目睽睽之下有过肌肤之亲,这说掰就掰,未免太不拿婚事当回事了。
可转念,又记起九王爷之前与自己说过的话来。
据他所说,檀妹自幼失恃失怙,跟随兄长流落街头,后又在江湖门派中生存,心性与行事难免与常人不同,尤其不能硬拿礼教那一套去推想她,或是管束于她。
这般想着,秦元德心头尽剩疼惜。
他尽量将声音放柔“那便算了。你还小,正应在闺阁多留两年才对,现在谈婚论嫁,确实尚早。”
沃檀虽不知这便宜表哥怎么也跟病秧子王爷似的,转瞬就变脸想通了,但这些话落在她耳朵里头,当即惹得她有意无意地问道“可宝筝妹妹都嫁人了,我应该比宝筝妹妹大一两岁,表哥不担心我留久了没人要么”
被唤表哥,秦元德腰背打直,冲口便道“那是天下男人都瞎了眼,看不见你的好当真那样,便在府里头养一辈子就是了”
养一辈子呀多掏心窝子的话。
沃檀掐了掐手掌,不无惋惜地看了看对侧的文弱青年,再度陷入谓叹。
可惜这病秧子是个王爷,要真是个普通人家的郎君,凭她高门贵女的身份,仗着秦府的势,那也能对他为所欲为。
到时候,哪还轮得到他拿婚书逼她,逼婚不成,又不与她这般那般
啧,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