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简直说到沃檀心坎上了,她坐姿越发板正,干脆虚心求教起来。
祖孙二人你来我往地嘀咕半晌,沃檀频频点头,受益良多。
她越听越觉得有戏,屁股下头便越发跟长毛了似的坐不住,恨不得立马冲去王府施为一番
大抵是她的雀跃通通表现在脸上,老太君先是领着她往小厨房去,后又拍了拍她的肩“去吧,你干爹下值前回来就成,晚点也不怕,我帮你打着幌子。”
沃檀跑得极快,但临要出那院门了,她脚下反倒犹疑起来“您不问我,那人是谁”
“你二人若成婚,我自然会晓得,若不成婚,那我也没必要晓得。”
“倘我寻的是个引车卖浆的白身,您不会觉得我辱了秦府门楣”
“本朝太\\祖在打天下前烙过大饼,当今天子出生时也是穿过开裆裤的,谁比谁高贵”老太太浑不当回事儿。
沃檀被心里的波澜拍得啧啧有声。
听听,那陈宝筝的娘真不是串种了抱错了么横看竖看,也不像是打这么局器又豁达一老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真真是桩稀罕事儿。
揣着这样的惊叹,沃檀翻进了王府,且顺利摸去了景昭寝殿。
然而到那殿中,却不曾见到人。
她退出来张望了下,扯住“刚好”出现的韦靖“你们王爷呢”
韦靖低眼瞧了瞧她拎着的食盒“王爷在东阁见客。”
回答过后,又好心领着她往那头去。
一路上,韦靖想着自家主子那几件衣裳上的血渍,好些话要说不说地堵在心口,盘结得表情都有些扭曲。
沃檀是个感恩的人,见他面目有些狰狞,不由关切道“那个什么槟榔,你是不是还在吃”
“偶尔吃,问这作甚”韦靖奇怪地答。
“我看你最近脸有些肿,这嘴也斜了点,说话还大舌头。能戒掉不吃,还是戒了吧。”沃檀语声诚恳。
这真不是在骂自己长丑了么韦靖不想搭理她了,憋着气便迈大了步子。
把人捎进碧纱橱前,韦靖木然提醒“正厅里那位,是顺平侯。”
略停了停,韦靖虽不知沃檀想怎么个路子对付那陈夫人,但还是多一嗓子透露道“他的夫人袁氏,本来该嫁给陈沧陈大人的。”
这关系都递到嘴边上,也够贴心了吧她该知道王爷对她有多好了吧今儿要是再折腾一回,手下该留些情面,莫再给王爷弄出血了吧
韦靖目光复杂地看着沃檀,但领人归领人,还是没忘提醒她“顺平侯是京里的头面人物,也是天子重臣,你安分些,不要无端搅扰。”
沃檀识数,提着脚后跟悄没声儿地把食盒放在毯子上,再斜签着坐了点椅子,谨慎得像马上要见公婆的新妇。
见她老实,韦靖也便放心地去外头守着了。
正厅与这头也就隔了一道花罩式的扇门,沃檀全程大气不出,那头飘来耳边的话便听得更真切了些。
更惶论,有她关注的字眼。
沃檀摒着息,听正厅谈论的话语里头又是陈府又是东宫,没得勾她心神。
安分归安分,但安分地偷听,谁又能说她在捣乱
这样式的心神趋势之下,沃檀抬了屁股起身,心安理得地去了隔门后头。
她附耳听了几声,越听,这心就再难平静下来。
乖乖,听这俩人分析局势,拣计设障,那陈府岂不是时日无多
还有这病秧子王爷,城府深她是知道的,但眼下这么一度忖,说他手眼通天也不为过了。
沃檀越听越来劲,越来劲越激荡,却不料激荡过了头,有道气提至半途,脱口变作一声嗝。
单听这声嗝,活似她方才吞了满桌子饭食。
响亮至斯,隔壁厅一道肃穆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