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调顺鼻息“但方才对着秦大将军时,你没有说透。”
沃檀白他一眼“我虽然是个草包,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讲得太明白。总不能直说我要取他妹妹的命,如果今天不动我,改日就等着替他妹妹收尸”
“真成精了。”景昭掖出巾帕,替她拭了拭嘴角的水液。
沃檀一把夺过那帕据为己有“快跟我说说,那陈大人这回是不是死定了”
“檀儿姑娘聪敏又有胆识,一步步算得到,明知有险亦敢入套,几时也需借问旁人了”景昭直起身来,说话不痛不痒。
“在家靠爹娘,出嫁靠夫婿。我爹没了,娘是个坏胚,只能什么都靠夫婿了。”沃檀挂在他身上,涎皮赖脸,大言不惭“再说我也不算借力,咱们本来就是盟友,你和五皇子原本就要对付那陈沧的,我不过提前用美色套些消息罢了。”
“美色”头回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景昭眸子微挑。
见他质疑,沃檀先是有些恼,继而知情识趣起来“要讨些利钱,我懂。”她说着便要去扒衣襟“你不是喜欢咬我这儿么来,再给你咬一回。”
“不必了。”景昭摁住她,忍着笑婉拒,哪知人家拱得更厉害“别客气嘛,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不好意思咬的话,摸摸也成。”
眼见她兜衣带子都蹭了出来,景昭彻底没了脾气,再不敢招惹她。
掌住那不安分的一双爪子,他将人挤在身前,另只手替她将那檎丹色的结带塞了回去,又替她理好衣襟“陈沧逃不掉的,他所以为的转机,不过是让他暂缓心神罢了。”
“那我就放心了”沃檀扽住他的衣袖笑眯了眼,又问道“不过那个苏取眉是不是有什么癔症,觉得自己曾经跟你在一起过,所以才总惦记你我听说有些人的癔症是像老太君那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些人则是成天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她不会真有病吧”
这骂人骂得委实别出心裁,然景昭的目光却阴了阴“是我思虑不周,若早将此人处置了,也不至于让她算计到你身上。”
“没事,我不与她计较。毕竟要不是她,陈府那毒妇兴许还没这么快被钓到。”沃檀极为大度。
景昭虽并不打算就此揭过,却也没拂了她此刻的雅量,因而并未再拎着这事继续,转而提起另一桩事道“迟些日子的宫宴,我已替你邀了顺平侯夫人一道入宫。届时你与她一起,切莫随处走动。”
沃檀偏头想了一阵“你莫不是怕我被太子纠缠”
楼下有人故意咳了两声,是秦元德不放心,又跑来催了。
揪住这便侧了侧身的景昭,沃檀嘻嘻笑道“现在我可有你当靠山,太子哪敢招惹我况且他眼下有了个戴良娣,听说那可是个天仙般的姑娘,人家哪还够眼瞧我”
这是又来给甜枣了。景昭弯起指节,轻轻划了下她翘起的唇“总之,离东宫的人远一些。”
这头二人你侬我侬难舍难分时,他们所提到的东宫之中,陈宝筝正因侍女报来的事而嘴角一顿。
“袁氏救了个人安置在偏院”她拢紧了眉头“那人什么身份来历,可有查出来”
侍女摇头“那侯府跟个铁桶似的,咱们派去的探子花了极大功夫,使了不少银两也才问到这事,再无旁的进展了。”
“偏院守的人呢,就没问出个四六来”
“偏院那些都是侯府的家生子,一个个对侯府赤胆忠心,银钱压根不管用。而且那几人都是会点手脚功夫的老爷们,等闲接近不了”嗫嚅之中,收到陈宝筝剜来的一眼,侍女吓得目光乱抖“奴婢迟些就去催,还请太子妃多宽个几日,奴婢让他们再想想办法。”
“不行,我这心跳得厉害,等半日便多半日的不安。”陈宝筝捻起一枚唇纸,打下眼睫想了想“既是钱使不通,那便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了。”
她掀起眸来,却见侍女听得两目茫然,不由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一脚。